阿讓知道若沖說的是氣話,也不好再接話。
阿讓清楚,八年來,她好不容易適應了不爭觀中的日子,適應了身旁有自己事事護著她,適應了自己這個哥哥一樣可以相依為命的人,哪里能輕易想通的?正清道長年歲已高,常年閉關不得一見,若沖也靠不住他。
祺王在房中聽見若沖和阿讓話,無奈地從窗戶望出去,這位阿讓便是李復的兒子李讓,早年聽祦王說起兵部尚書李復的兒子李讓是個天賦異稟的武學大才,怕沾染上京城中公子哥兒的紈绔之氣,早早送到不爭觀來學武藝兵法。祺王如今可惜李讓的父親是仁清太子一邊的。將來再見,他們是敵是友,猶未可知。
阿讓回屋取行李時,見祺王坐在床上望著他。阿讓嘆息一聲,走過去,交代說:“這位先生,你的傷還需要在養幾日,也是天意吧,這幾日青藤宮有你在,她也不至于太過恐懼。我這位小師叔,她脾氣大卻膽小,你雖是病人,可也希望你能在養病的日子里照顧好她。”
祺王道:“我這傷,也快好了,過不了幾日就要離開,家里還有人呢。”
阿讓憂喜參半,這來歷不明的人走了,對她好,可是這偌大的青藤宮只有她一個,她晚上怕是會害怕得睡不著。
阿讓苦笑著說:“那也好……”
隨后囑咐了幾句有關祺王傷勢的事,背著包袱踏出青藤宮大門。
門外已經有三四位便衣的將士候著他了,見他出來,取過行囊,道:“小爺,快走吧,馬兒在不爭觀客舍那邊。”
阿讓一直盯著青藤宮的門,若沖還是不出來見他一面,一定在屋里抹眼淚,若沖一哭,阿讓就對她千依百順,都把若沖慣壞了。
剛來時,他還小,一心想要早日學成歸家,可如今要回去了,卻舍不得了,好像這里才是家一樣。阿讓閉目轉頭,望向前方,頭也不回地去了。
若沖在房中哭了半天,直到祺王在屋中大喊:“我餓了!”若沖才沖進原先阿讓住的房中去拿祺王撒氣。
“你叫什么?”若沖沒好氣的。
“我是病人,你得照顧我。”
“你走吧,我都沒人照顧你了,哪里還有可以照顧你的人?”
祺王努力掙扎起身體,假意要走,口中念著:“既然你叫我走,那我便走了,要是我不在了,一定打發人來請你為我做法事!”若沖才又反應過來她還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于是她一把揪住祺王的衣襟,“賤人!”
祺王奸計得逞,更加得意忘形,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臉嘴,若沖氣得皺起眉頭,掄起拳頭想要打他,可祺王不閃不躲,只說:“若是將我打壞了,我就真是被你殺了的!”若沖忍住怒氣,收起拳頭,而后扶著祺王回床上躺下。
祺王捉弄她:“我現在想坐一坐,你給我墊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