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罷了,你想這么多作甚?”
祺王目光閃爍,飲下一盞茶,接著說道:“私闖懸空閣的事,本王不想叫人知道,那時候本王受傷了,自己不能回去,可若叫你送本王回去,你說得清嗎?刺殺皇子的罪名,你擔當得了嗎?本王只有在你這里養好傷,才能大事化小,最終不了了之。”
“我不知您是祺王,當時在懸空閣我傷了您也是正當防衛。”
“若沖,不是所有真話都有人信的。就像你,你寧愿相信我騙你的謊言,讓自己恐懼,猜疑,也不相信真相,真相總讓人不容易去相信。”
祺王言辭懇切,清清嗓子,扭頭瞧著園中的一株松樹,道:“你是太子的義女,有的是人把你的傷人的動機往這上面拉扯,本王要是救得過來,還能有個為你說話的。要本王傷重不治呢?那時候就沒有人相信你的話了,即便是本王身邊的人,他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可本王若是出事,他們怎會承認本王去了懸空閣偷東西這件事嗎?為求保命,十有**會把你推出去頂缸。若沖,世間便是如此險惡,人心如此,你怪不得我,也怪不得他們,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若沖咬著唇,臉上一陣陣發麻,只覺可怕。原以為自己足夠多心,可在朝堂中走出來的人中,她反倒顯得太過簡單,不知不覺將自己陷入囹圄,還渾然不覺。
“真是可怕。”
若沖凄惶地感嘆著,目光放空下來。
祺王笑了:“在你這兒的日子,是本王記事以來過得最安逸舒心的日子,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和你說話,雖說你總是給本王添堵,這里可是本王待過最安全的地方了。”
祺王的眼神溫柔,投向若沖,月光之下,她的臉瑩白柔和,恬淡寡欲的神態,宛若畫中仙人。
逃離祺王這個身份的時光,他活得愜意得很。可他現在已無法繼續安穩下去,身份暴露,客舍中的衛隊很快圍住的青藤宮,祺王的衣衫整整齊齊地擺在托盤里呈上,魏大寶在門外等候他。
夜深人靜,墻外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清楚,人的腳步聲,噼里啪啦的火炬聲,猶如沙漏在計時。
若沖起身,轉過身去:“不早了,我回屋休息去了,王爺自便。”
說完,一如往常那樣,回到自己的屋里,鎖上門。
祺王就在院中,自己給自己敘茶,一盞接著一盞,不知不覺中,若沖洗漱完,滅了燈,茶壺里的茶,只倒滿半盞,便盡了。
祺王起身來,朝著大門走去,開門而出。
他離開時大門那一聲“吱”地響,塵埃落定,若沖才泄了氣一般地放松了僵硬的身體,心中空蕩蕩的,失落,憂傷,好像缺了什么,可睜開眼仔細去尋覓思索,也沒發現缺了什么,只是失落。想來若他真的是個賊該多好,給他些東西,就能讓他從良。
青藤宮外。
祺王上馬,癡癡地望著青藤宮的大門,他在等她開門。
“王爺,我們該回去了!”木子右輕輕喚道。
“再等等。”
木子左催促:“王爺,已經過了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