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起身,借口小解出門去了。
若沖待在房中,聽到一聲熟悉的“喵”她連忙轉身,又見那只異瞳黑貓八蛋,她湊上前,八蛋跳入她懷里,用腦殼蹭她的下巴,弄得若沖癢,咯咯笑出聲來。
“你怎么跑來這兒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知道這里有好吃的,所以來了是吧?哎,你這些年跑哪兒去了?想死我了,小家伙。”
他鄉遇故知,令人分外欣喜。
屋外。
項子虛回憶起過去——小時候,他常常將她氣哭,可之后呢,他只要在院外喊她一聲,說領著她出去玩,或是給她一串糖葫蘆,甄玉奴就能笑呵呵地將過節忘記。他要溫書甄玉奴纏著他一塊兒出去玩的時候,他就買一串兒糖葫蘆給她,他惹著她了也給她一串兒糖葫蘆……有一天他走在街上,買了一串糖葫蘆,帶回家之后發覺,那個吃糖葫蘆的人不在了,心中無限感傷,無以排遣。
這饗園是項子虛用來懷念甄玉奴的地方,饗園的園林景致最初的建筑布局,全出自項子虛家中那些遺留下來,甄玉奴少時所作的畫。
裕王出來,拱手行禮,項子虛抬手“噓”一聲。隨后邀裕王下樓細談。
“老師,我把她帶來了。”
“確實有幾分像,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早一點見著她該多好……”項子虛后悔托張歡引若沖去找凌志孺。
“她知道你的事了嗎?”項子虛問。
裕王搖搖頭。
項子虛嘆息一聲:“你不應該瞞著她,她一定會見到王妃和郡主的,與其讓她將你當作薄情寡義拋妻棄女的男人,怨你恨你,不如讓她和你一條心,這樣你以后的日子也好過些。西洋人那邊,我過幾天就給你安排去。”
裕王苦笑一聲:“不準備讓她知道那些事,玉熙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孩子叫我一聲‘父王’我就得護著她。”
“為師只是擔心她多慮了,她會覺得你如今能拋棄發妻嫡女,有朝一日也會棄了她,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裕王不想回答,岔開話題文:“老師這次回京,事務處理得如何了?”
項子虛辛酸地抬起頭,望著自己一手建造的饗園,說道:“除了這里,所有的產業都已經賣了,原本想著饗園留著給你,可你要走,哎……我沒有成家,沒有后人,你是我唯一的學生,這里是真舍不得給外人呢,罷了,罷了……”
裕王只露出遺憾神色,無法開口。
等項子虛將西洋人商船離開的大致時間,和需要準備的物件一一說明之后,裕王回到閣樓雅間。
見若沖抱著八蛋,給它撓癢癢,頗為好奇,便問若沖怎么會和項子虛那只動不動就傷人的貓在一處。
若沖撅起嘴,生氣地:“才不是呢,這只貓是我和你提起過的八蛋,它很小的時候,還在太子身邊的時候我就認識它,幾年前它走丟了,太子還找了好久呢,想不到它在這兒。”
用過飯,二人閑坐一會兒,裕王只顧一個人眺望遠方的景色,眼看夏日將盡,等繁華落盡,換上紅葉之后,恐自己再無幸得獎天都的寒冬景象,想至此處不免傷懷。
離開饗園時,若沖將八蛋抱在懷中,想瞞天過海將它帶走,前頭侍女領路,走到半道,便撞見了項子虛。
“這就走了?”項子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