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那日來找她,與她所說的話在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心中泛起陣陣酸痛。心中問道:“若我不是不爭觀若沖道長,你可會多看我一眼?若在我并非皇帝棋子,那在我身陷為難之時,你還會救我嗎?”
裕王停下筆來,喚若沖賞他的新作,若沖笑著正要去拿,卻發現裕王并未落款,沒有他的名字相伴,斗方中只是一朵無依無靠,孤零零的梨花,無根無枝,一如她。
“王爺,你這就給我了?”說著她伸手就去搶。
“菀青這么急?”裕王將畫舉過頭頂,叫若沖夠不著。
“擔心王爺反悔,又收了回去如何是好?”若沖只盯著那朵梨花想要占為己有,若此時不爭,往后便連這樣一個念想都失去了。
裕王含笑將畫遞到若沖手中。
若沖雙手捧著畫,小心翼翼,如若珍寶。而后又將畫擺回桌面,等它干透之后,再收起。
卻在轉身時,瞧見墻上掛著一把古箏,若沖起身來,想去摸摸,她從來沒見摸過古箏,可在伸手的一瞬間,瞧見那古箏的邊角出刻著“婉卿”而字,若沖心頭一陣酸,還要自取其辱地問:“這箏的主人,是叫做‘婉卿’嗎?”
裕王一怔,為難地說道:“是……不是。”
若沖背過身去,咬唇,這菀青與那婉卿何其相似,若是在一處,必然也常常叫人混在一起,不分其人。
“我很真想見一見這與我有同音名字的姊姊,裕王爺把她的畫像和古箏放在這樣的房間里,又這樣寶貝她的東西,真好奇她會是個怎樣的人物?一定是個神仙一般的姊姊吧?”
裕王妃單名一個“婉”字,只是至于“卿”不過是那些年,夫妻恩愛時的昵稱罷了。可如今,裕王也不好解釋這個稱謂,或說是這個名字。
裕王在那一刻,失了神,道:“她不在了。”
若沖問及古箏主人時,裕王的眼睛,有躲閃,而他又表現得極力克制,似乎戳到痛處一樣。若沖側目掃過她方才翻動的畫卷,許這位“婉卿”,才是他真正的心愛之人。
自嘲著,自己旁人眼中,或許從未是個完整獨立的人。
少時因容貌像貴妃,仁清太子將她看作貴妃而暫時不殺自己,按著他心里那個人的樣子教養自己。
祺王對自己某名奇妙的情意或許只是對自己從未謀面的母親有幾分眷戀而已。
如今更諷刺的是自己所愛之人,心中記掛的是與自己名字讀音相似的女子。
越是追憶思索越是無力蒼白,她失落地走出屋去,望著偏西的太陽,道:“王爺,若沖該回去了。”
“給你燉的參雞湯快好了,晚一點無妨……還有話想和你說呢。”
若沖背對裕王,打斷他:“不早了,若沖是道士,還得回去做晚課呢。”
裕王聽到她自稱“若沖”便發覺不對勁,站起身:“菀青,你怎么了?”
裕王從身后抓住她的胳膊。
若沖從腰間拔出匕首,鋒利的刀劍遞在他的喉結處:“你若是想要我離開大榮,離開天都,也就不要說了。我不會離開大榮,你若是覺得我是累贅,我不會再纏著你。”
裕王他心虛惶恐:“我何曾說過你是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