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說過,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可以做妾,做個丫鬟也心甘情愿。你這樣都不愿意,你心里怕也是看不起我的出身……罷了,夢從長恨院起,也在這兒落。‘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當真不祥,生時若能長廂廝守,何必將相思寄托到死后?以后你不必裝模作樣了。”
若沖沒收起匕首,繞開裕王,一把抓起桌上的斗方,往馬廄而去。一路走一路折起斗方,放入自己的衣襟中,貼在心口上,就如用膏藥貼在傷口上一樣,用它祛除痛苦。
她獨自駕馬而去,裕王并未去追,在房中尋找著若沖某名奇妙生氣的源頭,在古箏邊上看見他多年前刻的“婉卿”二字,喚小豆子進屋來,將古箏取下來,用布包好,帶回去還給王妃。這兩字,若不是若沖今日看見,他早忘了。
一直不準人動它,自己都忘記了不準人碰它的緣故。
若沖駕馬來到城外河邊,放聲大哭,歇斯底里地發狂,直到癱在地上,望著滿天的晚霞,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的臉上,刺得她眼睛發痛,痛得滿臉淚痕。
夕陽沉落,月涼如水,寒風入骨。
若沖感嘆人生中歡樂如夢如幻,如今回想,像東逝流水一般,不可挽回,愈加萬念俱灰。
裕王府。
裕王妃在院中做著針線,側身問秋雁:“這梨花繡得如何?”
“娘娘的針線活一向都是極好的,只是娘娘和王爺的手絹上都是梨花,娘娘不打算換一換?”秋雁回答她說。
“不換,人心哪里是說換就能換的?”裕王妃不緊不慢地繡著手中的梨花。
裕王府上的梨花是她嫁入裕王府之后,裕王親自為她種下的。
回想多年之前。
洞房花燭那晚,二人躺在繡床上,身旁突然多了個人二人都緊張不適,輾轉難眠。
裕王便開始沒話找話,側身看著裕王妃的側顏,她的臉紅燭映照下更加嫵媚動人。
“婉姐姐,你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
裕王妃側過身與他對望,微羞頜首,更添嬌姿:“問這個做甚?”
“想知道。”
“為何?”
“因為本王喜歡婉姐姐,從看見你畫像那一刻就喜歡你,你喜歡的,本王要給你,要把婉姐姐寵得和天上的仙兒一樣,無憂無慮。”
“那你不要再稱我‘婉姐姐’了,叫我‘王妃’私下你稱呼我為‘婉卿’,我稱呼你‘四郎’如何。”
那一夜,他們二人將自己的喜歡全說了,聊到天明,二人一早入宮請安,長街上他一直牽著她,不曾松開過。
從宮里回來之后裕王便在府中種滿梨花,再往后裕王府的梨花便是全京城最好的,再后來,是全大榮朝最好的,直到聞名天下。
裕王一直以為自己盡心待她,自己便可以和心上人相守一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