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項子虛便告辭離開,凌夫人目送他出門,滿面絕望。
次日。
刑部大堂。
凌夫人坐在堂下,眾人見她尨眉皓發,頭戴一朵白花,粗布孝服,幾分哀容之中,神態卻還有一股子浩氣凜然。
“凌夫人,請問凌志孺大人是入傳言中那般叫人所害,還是因病去世的?”
凌夫人如今凜若冰霜,叫若沖吃驚。她完全不似在家中那般慈愛親善,若沖注視著凌夫人,見她抬起頭來,那氣度著實與故去的凌志孺相似。
凌夫人朝著若沖撇一眼目光中閃出一抹慈祥和平靜,說道:“凌家之人皆可做證,家夫去世那是病重不治,并非如坊間留言那般是叫人害了的。”
若沖立起身子來想要反駁,可吳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提醒她不要多言。若沖咬牙切齒地忍耐了下來。
文遠博問:“既然病重,為何不留在京中調養,而是要長途奔波?”
“家夫得知自己病重難愈想在去世前回到故鄉看一看,這也是人之常情。”
文遠博又問:“請問凌夫人可知凌大人留有書信一封,信中說他八年前判過一起謀逆案,乃是誤判,之后凌大人一直在私查此案?”
凌夫人凝望著焦急地坐在她對面的若沖,搖頭說道:“天都百姓皆稱亡夫為“青天”,百姓之所以給他此名號,便是因為亡夫生前所斷案件無一不實,若大人不信,那一樁樁一件件皆有卷宗記載,朝廷皆可查證。換到今日之案上,若文大人一定要老婦說,那在老婦之能說,亡夫沒有留下什么遺書,也沒說過他對哪一件斷過的案子有疑惑,卻還匆匆定了案判了刑的。”
在刑部大堂門口,擁擠過來庭審的百姓聽凌夫人這樣說,他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若是連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爺都誤判害死了人,那他們對官府還能有多少信任?這,就叫民心所向。
若沖咬著牙發出咯咯的聲音,怒發沖冠,指著凌夫人道:“你說謊!”
都察院院判拍案呵斥若沖,命她安靜,他再轉向凌夫人,問道:“請問凌夫人,那凌公子為何要在服喪期間上京城?”
若沖重新坐下,想這是個疑點,可以從此處戳穿她的謊言。
可凌夫人遲疑片刻之后,從容不迫地答道:“回大人,小兒上京乃是為告知項子虛先生亡夫去世的消息,項子虛曾是他的好友。和他說一聲,請他來吊唁著這難道不妥嗎?”
若沖當即跳起身來,指著凌夫人大喊:“你又說謊!”若沖一直盯著她的臉,見她說這話時,語氣緩慢,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