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在他走后,立即換了衣裳,連夜去了隔壁街道的孫應家中。
李太醫在太醫院幾十年,洞察敏銳超過常人,東宮好端端的帶著個藥碗來找他,問藥方,顯然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孫家。
孫應已經歇息下了。聽得有人敲門,孫夫人連忙起身去開門,見了李太醫,趕忙請他進屋。
孫應一面穿衣裳一面出門迎客,見恩師連忙請安問候。
“恩師深夜前來,不知有何事?”孫應拱手問道。
李太醫吩咐孫夫人下去燒熱茶,他和孫應去堂屋,二人關起門來說話。
“你給準王妃的究竟是什么藥?”李太醫問道。
孫應一怔:“老師怎么知道我給她送藥?”
“東宮來人去我家,端著藥碗來問我你開的是什么藥,面子倒也客氣,想來沒出事。可你給他們開藥方,為何太醫院沒有記錄?”
孫應知道這件事瞞不住,這些日子來,他也是徹夜難安,于是跪在地上將這件事的起因經過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還取出那一夜儼兮送來的銀票。
李太醫望著眼前的銀票和滿面自責的孫應,哀嘆一聲。
“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
孫應無奈:“看著若沖道長不僅沒有死還成了王妃也知道那一夜來的那個年輕人背后絕不是看不慣不平事的人。他們還有宮里都是得罪不起的,學生只能瞞著。”
“可你能瞞到幾時?給她送去助孕的藥你就肯定她一定能懷上解你的難處?這么大的事,你瞞得住嗎?”
孫應搖頭。
李太醫也不想多加訓責孫應,叫他起來說話,而后李太醫出主意道:“你把藥方給我,我替你叫去給蕭公公,這種事想來他們也不敢說出去損了皇家顏面。只是你一定要進宮向皇上的請罪,看他能不能饒了你。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不會殺你。”
孫應只能答應。
翌晨,黃保派去孫應那處的人從太醫院回來,小太監小聲與黃保說,孫應說有大事要稟告皇上。
黃保當即問道:“孫應說了是什么事嗎?”
小太監頜首回答道:“孫太醫說,自己有件事隱瞞了主子,要到主子跟前請罪,別人替不得。”
黃保笑一聲:“聽說這個孫應是頭倔牛,到底還真是,什么事就非說不可了?”
小太監奸細著嗓子道:“這個他可沒說,他說不敢說,只有見了主子或者是黃公公才說。”
“被抬舉之后架子大了?敢點名要咱家見他了?”
“奴才和他說過的,他要見您這不合規矩,可那個人非說有要緊的是要和主子說,要不黃公公去聽聽?”
黃保聽得孫應如此說了,念及這個人本身也是寡言少語,不爭功名的,便讓小太監把孫應叫來司禮監院兒里頭,聽聽他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