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湊到文術身旁,一本正經地說:“我出身不好,沒教養沒規矩,即便是長著容貌討得他一時歡心,也沒用的。加上門不當戶不對,我和祺王是走不遠的,我不想花心思在注定的事上惹得自己煩心。還不如現在哄好了你,將來他發現你這顆明珠知道珍惜的時候,說不準我還能跟著你享清福呢。”
文術問及若沖的父母時,若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文術便知若沖有難言之隱,如今若沖如此直白斷定了自己的出身卑微,文術更知此事不能深究,便安慰說:“有亂說話了,什么出身好不好的,五百年自有王者興,說不住您的祖先是什么王侯將相,我的祖先只是平頭百姓,再往前倒騰,大家女媧娘娘摶土造人做出來的同根同源,哪兒來這么多高低貴賤之分?”
若沖聽了文術的話,很是受用。若沖挽著文術的胳膊,靠在文術的肩頭,嘆息一聲說:“是呀,孔老二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把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貴賤。”
且說,祺王獨自用晚膳,想起文術說起的若沖在府里被怠慢了。問起魏大寶此事是否屬實,魏大寶謊稱不知,斜眼偷瞟與他一道兒侍候祺王的木子右。
祺王側目見了魏大寶的眼色,清了清嗓子,朝著木子右語態平和地道:“子右,以后若沖的事就交給你了,到底你是女子,比大寶心細些,替本王好生照顧著王妃,要是再有刁難若沖的事,你就來和本王說,本王一定嚴懲。”
木子右只有領命,如今若沖的飲食起居由她負責監管,自然不便再刁難若沖。只是木子右怨恨起文術多嘴多舌。
天氣越發的寒冷,祺王那邊也一刻不得閑,私下買賣天地雖然已被止住,可江南的糧食價格一直居高不下,龔宗寧和孫浩譽為了這件事和龔光杰鬧翻,龔宗寧原先公務,由次子龔宗宇接替。
司禮監終于如愿重整旗鼓,插足項子虛的生意,讓項子虛變成第二個魚難成。
聽龔宗寧說,趙文貞對黃保和項子虛所作所為很是憤怒,項子虛已經從武林遷居至金陵魚難成舊宅居住。趙謹明卻認為趙文貞和項子虛的分道揚鑣并非真實,項子虛和司禮監的聯合,是趙文貞向司禮監暗送秋波。
無論哪一方,內部都并非鐵板一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眼看就要到年末內閣財務會議,將去年的一年的開支收入整合銷賬。祺王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沒有回過正屋休息,一直住在藏書樓。
沒過多久,若沖被祺王下令要求搬處正屋,遷到藏書樓旁邊的小院居住。祺王好些日子沒空去看望若沖,卻恐若沖再被木子右等人暗里刁難,把若沖安排到自己眼皮子地下,可以照看她。
而若沖入住的小院建筑雖不比原先所住前院,正屋華美,卻更清雅古樸,因在藏書樓附近,故而更加清靜。可此處距離前院比較遠,若沖去找文術也不比從前方便。
若沖搬過去的第一日,祺王便來了,詢問若沖覺得這里如何。
若沖說此處甚好時,祺王笑了。祺王這也是忙里偷閑,給自己找個休息的時間。他擺擺手,吩咐伺候的人退下,只留下若沖和他在屋里,若沖背著他整理她的經書典籍,他走到若沖身旁,立在書架前與若沖一起整理書籍。
若沖推開祺王,叫他去旁邊的暖榻上休息一會兒。
“我是看你辛苦,又不要下人幫忙,才動手幫你整理,何必如此決絕?”
若沖扭頭解釋:“書籍還是自己整理,這樣用起來方便尋找。”
“也對。”祺王只得收手,坐下,端起倒出已有些時候,放涼的一盞茶,輕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