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送到衸王府的前一天,便是淑妃下葬的日子。
敬靈帝早起讀著裕王昨日呈上來的密函,他面色平靜坦然,柯正淳在一旁為他準備著洗腳水。就在敬靈帝放下折子那一刻,柯正淳迎上來,笑顏相對:“主子,該用早膳。”
敬靈帝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柯正淳:“你說宮里的孩子,是與皇妃們親還是與朕親?”
柯正淳樂呵呵地回答:“自然是敬重主子萬歲爺。”
敬靈帝冷哼一聲,又問一旁準備湯羹的吳慶:“你說,皇子們和誰親?”
吳慶的回答與柯正淳一樣,敬靈帝冷笑一聲。隨后他喊來有功的吳慶,服侍他用膳,還說了一通家常話。
吳慶看敬靈帝今日胃口大開,喝了一碗雞湯還要一碗,說道:“主子萬歲爺,黃公公知道您愛喝火退雞湯,便托趙文貞大人給您送來了最好的仙居雞和金華火腿,說是只才配得上您老人家神仙一樣的身子,黃公公這份體貼,奴婢便是再活個幾十年也比不上黃公公十分之一對主子的孝敬。”
敬靈帝面色一沉,將手中勺子一扔:“黃保和趙文貞私下還有交情。”
“也就是這些天,說主子萬歲爺身子虛,胃口不佳,給趙大人寫了幾封信,托他送點東西來,旁的也沒有什么了。”吳慶回答說。敬靈帝笑了一聲,繼續喝湯,可喝下半碗,便漸漸覺得沒了胃口,命吳慶將雞湯撤下。
內廷太監與封疆大吏存在私交,這種事情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是皇帝的最為忌諱的。
吳慶之所以在此事挑開這件事,便是自己處理的淑妃,敬靈帝要是覺得他無用了,他怕兔死狗烹。
敬靈帝用過早膳就去做了作早課。
東皇宮外的太監值班的班房里,吳慶躺下長舒一口氣。
柯正淳揪起他來:“你說那話說什么?”
“替干爹說話。”
柯正淳冷哼一聲:“你這些天在下面做了什么我是清楚的,你自己怕被罰,把干爹拿出來做遮擋,別以為主子看不出來。”
“那你去挑撥離間唄,你會做嗎?把我打壓下去,你就能安生嗎?我只要往上面說一句淑妃的死你清楚,誰能放過你?”
“我要是回去挑唆,至于在這兒和你說這些嗎?”
吳慶微微一笑:“師哥,給主子辦事不就是這樣的嗎?你幫他做了一件事,你怕過后把你處置了,你就得不停地為他辦事,我已經回不頭了。”
“你我這些年在一處,你沒虧待過我,所以我記著你的好。你要是出了事,我還是會拉你一把。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一輩子用不著我去幫你。淑妃的事我不會去和干爹說,你今天在東皇宮說的話就此打住吧,別給自己找麻煩。”柯正淳說道。
“多謝師兄。”吳慶朝著柯正淳揖了一禮。
原本昨日需得二人一同在獨慎精舍守夜伺候,可柯正淳的母親病了,他回家去了一趟,把事情全交到的吳慶手上。吳慶就熬了一個通宵,現如今也是累壞了,柯正淳自己到東皇宮伺候著,讓吳慶好好休息。
隨后,裕王入宮來,將過幾日下江南的事與敬靈帝匯報之后,便回了家。回屋換了衣裳,轉眼看見有一函擺在書案上,裕王拆開來看只見——
“無名莊中梨花雨正好,枝繁如傘,飛雪蔽日,得知君好梨,今夜邀君品鑒一番。”落款為盡辛居士。
裕王沒有與任何人說起此信。
隨后他不見郡主,便去找到裕王妃,問玉熙的下落。
裕王妃道:“按著父皇的意思把玉熙送到三哥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