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有這么孤單無助過。
第一聲雞鳴,從遠處傳來,天要亮了,和師父相聚的時光讓她無比親切,即便是趴在一口冷冰冰的棺材上,都能讓她覺得安心。
臨走前,曠兮拔出刀,劃壞了正清道長的墓碑,將他的名字全部劃去,畢竟正清道長曾說不想頂著這個名字活在后人心里。無論正清道長一身有過多少功績,有過多少人愛戴銘記,他想做的不過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王顯而已。
“師父,楊夫慈讓我躲起來,做個普通人,當時我答應了他……可你們都不在了,我一個人活著沒意思,躲起來一個人等個幾十年再去見你,等你見到了我,你問我,我留在世上做了什么,我回答你,我吃喝拉撒平平常常過了一輩子,你會瞧不起我的。所以,我要去天都了,知道很危險,知道會送命,還是要去,我要是死了就去找你們,咱們還在一塊兒,我要是沒死,我就繼續給你們報仇,從狗皇帝,到司禮監,到裕王,我不會放過的,我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
多日之后。
李麟回到金陵城,裕王為他接風洗塵。
“祺王那頭還好吧?”裕王問起李麟。
“好在有你八百里加急送去的消息,我該說的說了,不該說沒說,和你一樣,我說的是正清道長死于倭寇之手。我們變換了戰術,打散了倭寇的主力,現在在忙于清剿散落的倭寇,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凱旋而歸了。”
裕王點頭笑道:“我已經上書朝廷把櫻花內衛和墨櫻內衛的現在的花名冊度報上去了,你們每個人都在抗倭中立下功績,還有就是變換了櫻花內衛的主帥我寫了林楠的名字,墨櫻的主帥我寫了你的。”
李麟臉上看不出一絲歡愉,冷靜地問道:“皇上不會答應的……”
裕王只說:“父皇現在不敢不給我面子。”
李麟一怔:“什么意思?”
“江南的財團現在改換門庭跟了我,我現在是回不去了,我給你們司禮監爭取了墨櫻內衛的權,你們是不是該幫我一把,王妃還在天都呢,我要他們平安。”
李麟點頭:“我會上書去和老祖宗說的。”
“還有和他說,小心吳慶,他當時入獄是正清道長把他保上去的,無論這個人有沒有二心都不能再用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李麟點頭:“除了寫一封信,那我還要做些什么?”
“正清道長手下有五個殺手,分別叫做儼兮、曠兮、與兮、猶兮,渙兮。如今我們只殺了一個儼兮,我們逮捕的人只知道曠兮,猶兮的長相,倒是可以抓了他們,可那個與兮藏得很深,聽說她在天都,對宮里的事很了解,應該就在宮里,你想辦法查查這個人。”
“這個倒是可以,那個渙兮呢?”
裕王搖頭:“除了正清道長沒人知道渙兮是誰,也沒有聽過渙兮做過什么事,這就難辦了。”
“要是真有這個人,他一定會來找祺王妃的,我會盯著的。”
“那就是了,你在她身邊想辦法找到這個渙兮,這一枚冷棋才是最危險的。”裕王說道。
李麟嘆息一聲:“你就打算一直瞞著她嗎?”
裕王搖搖頭,笑道:“下半輩子或許能告訴她。”
李麟粲然一笑。吃過飯,李麟寫了一封密函,要求送信的內衛要親手交到司禮監黃保手上,中途不能轉給任何人,亦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份密函。
隨后,李麟帶上裕王給若沖準備的點心補藥朝著不爭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