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虛開始慢慢地說道——
二十三年前,甄家被陷害入獄,甄玉奴也難逃一劫。
敬靈帝不舍處決甄玉奴,派出黃保聯系趙文貞,打算將項子虛和甄玉奴一道送出京城,成全二人。只要從此甄玉奴不要再回來。
甄玉奴去世前一天,她穿著一聲男子的便裝來到牢獄中。
眾人躲在暗處,甄玉奴在角落地望著項子虛,他們錯過,離別,如今相逢相守近在咫尺。
甄玉奴看見項子虛還是曾經的那個模樣,口中念著:
悲回風之搖蕙兮,心冤結而內傷。
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隱而先倡。
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
萬變其情豈可蓋兮,孰虛偽之可長?
……
甄玉奴落下兩行淚來,轉身離開了。
黃保,六條嬤嬤還有趙文貞追了過去,問她為何要走。
甄玉奴笑著說,項子虛還是從前的那個項子虛。
她在宮里看過那些詩句,她曾以為項子虛變了,遠大的前程和她之間,項子虛會選擇她。可是聽著項子虛口中念著的詩句,她說項子虛心中最想要還是前程,他詩中的哀痛,其實是因為自己的一生將會碌碌無為。
如果她回到項子虛身邊,項子虛很快就會弄明白,他不是為失去她而難過,是因為失去似錦的前途而哀傷。
甄玉奴說她想讓自己這個鏡中的倒影一直陪伴著項子虛,只有這樣,項子虛才會一輩子記著她,戀著她。
甄玉奴請求趙文貞不要把這個告訴項子虛,她說這個夢,她不想醒過來,也不愿項子虛醒過來,這樣羈絆他的一生,也算是自己陪著他過了一世。
說完,甄玉奴抹著眼淚離開了,那是趙文貞第一次見她,也是最后一次。
趙文貞將這些話告知項子虛后,只見項子虛面容扭曲,掙扎著,心中滿是無盡的懊悔。
“她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心里是有她的……”
趙文貞低著聲音問:“要是她和你在一起,可你們一輩子只能做尋常夫妻,要隱姓埋名,你會做得到嗎?”
項子虛想了許久:“我不知道。”
趙文貞笑了:“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憑什么要她跟你走?要是她跟著你,最終發現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權勢和財富,她該如何自處?倒是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你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想要,就什么都是好的了。她沒跟著你走,我現在看出來了,是對的。”
項子虛流下兩行淚來,落在手中的端著的參雞湯中,趙文貞緩緩閉上了眼睛,呼吸越來越微弱。
“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不想你再活在夢里了,該醒了。”
項子虛用衣袖擦干淚水,強顏歡笑著:“知道了,我現在才覺得有你在我身邊的這些年,我過得真好。”
趙文貞嘴角微動:“子虛,我不能護著你了,你在這一頭好好的活著……”
趙文貞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緩,越來越無力,項子虛看出不對勁兒,參雞湯打翻在地,他連忙大喊大夫進來。
當門外的大夫,和聞訊而來的裕王沖入房間時,眾人都愣住了。
項子虛撲在趙文貞的身上,使勁地搖晃著趙文貞的身子,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