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靈帝回到東皇宮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黃保看見的敬靈帝,形容枯槁,白發徒增許多,一動不動地坐著,沒有一點回應。
黃保問了幾聲,沒見敬靈帝有動靜,一股子不詳之感涌上心頭,湊近敬靈帝。
“主子,主子……”黃保呼喚著他,見他鼻息微動,眼睛微轉,才放下心來。
“黃保,你陪陪朕。”
“唉……”黃保湊到敬靈帝跟前。
“皇后答應朕,她不會離開朕,她還說死都不會死在朕前頭,她怕朕難過,可是她為什么要走了呢?”敬靈帝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黃保垂頭,不知如何回答。
敬靈帝接著說:“其實貴妃的死原本可以嫁禍給皇后,借機打壓趙家,可朕沒有,朕不想皇后離開朕,寧愿滅了甄氏滿門,也不想動趙家一根汗毛,朕以為朕是怕趙家,可朕究竟是怕他們,還是舍不得趙鳶呢?朕也不清楚。”
“主子,說句犯上的話,貴妃娘娘的心里怎么想的您清楚,皇后娘娘心里怎么想的您更清楚,怎么偏偏顛倒了呢?”
敬靈帝紅著眼,哽咽著:“把幼清給她養著,因為朕只相信她,只相信她會真正撫養朕的孩子,她可能是后宮里,唯一一個心里有朕的女人……可朕恨趙謹明,趙文貞,恨著恨著,以為自己也恨皇后。淑妃刻薄她,德妃利用她,其他人把她當搶使,朕都作壁上觀,朕自己下不了的手,就讓她們去折磨她,好像這樣就能挽回一些什么,可朕只覺得失去的越來越多,失去的越多,就越覺得是他們的過錯。”
敬靈帝此時,想起自己的衣裳,無論外面的衣裳多華麗,最里面的每一件衣裳,三十年來都是皇后一針一線縫的,宮中的繡娘做得他穿得老是覺得不舒服。其他妃子給他做的他也不穿,覺得不合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能皇后一針一線做出來的,他才覺得好。
“黃保呀,你說她怎么能這么狠心,把朕扔下一個人走了呢?”
黃保不說話,敬靈帝逼他回答。
“昨天雖說奴才不知道您和娘娘說了什么,可也猜的出和太子有關,皇后娘娘和長公主才會那般,娘娘熬的太久了,等得心都涼透了,等來的是這么個結果,主子,您說皇后娘娘要是還在,您會覺得她才是您心底最在意的人嗎?”
敬靈帝搖頭。
“在一起太久了,習慣了,冷不丁她沒了,感覺過去的大半輩子,沒了一半,只剩那半躲在東皇宮的苦日子了。”
“主子,娘娘等了這么些年,奴才們都看在眼里,她如何想的,滿宮里人都知道。”
敬靈帝追悔莫及:“要是朕能告訴她,朕心里最在意的是她,她還會不會走呢?”
黃保沒有說話,東皇宮獨慎精舍死一般沉寂。
路過玉坤宮的宮人,見玉坤宮里黑漆漆一片,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禁說道:“今年玉坤宮也不曉得是招了什么邪,除夕夜便少了偏殿,今兒正殿又給燒了,還都死了世子,太子妃,皇后相繼沒了,你說是不是玉坤宮不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