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裕王已經吩咐魚老板將賬目做干凈,牽扯不到司禮監的。”魚蓮聽著這個聲音倒是陌生得很。可是另外的一個聲音他倒是很熟悉。
魚蓮只聽到李麟的聲音,低聲說道:“熊中正已經在查工部了,我保不了你了。”
“干爹,我們不都是為了皇上嗎?”
這時候,九蛋叫了一聲,李麟和安玳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魚蓮走過來,抱起狗。
“小祖宗,您怎么跑這兒來了……”
李麟讓安玳從另一個出口出去,而他握著拳頭從假山背后鉆出來,看見魚蓮和九蛋,松開了拳頭。
“魚公公,你怎么在這兒?”
魚蓮瞟一眼九蛋,說道:“皇上讓我多溜溜狗,說是這個家伙吃得多,又懶得動,都胖成個球了。”
李麟蹲下身摸摸九蛋的小腦袋,笑說:“胖呼呼才好看。”
“胖了是好看,可是邁個門檻都費勁兒這就不好了,前幾日身子不舒服,大夫說沒毛病,就是胖的。”魚蓮扭頭看著從假山另一端躥出來的安玳,頗有意味地望著李麟。
李麟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你頭聽見了吧?”
魚蓮點頭。
李麟嘆了口氣,殺心自起四處張望著,想要處置了魚蓮。還不等他動手,魚蓮便開口了:“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要小心。”
“什么意思?”
“昨晚皇上就問了我,安玳回來之后可有和你說話什么話。”
李麟一怔,驚慌地問:“你如實和皇上說了嗎?”
“我說你沒理會安玳,我知道不該騙皇上的,可還是騙了。”魚蓮說道。
李麟又一次放下戒備,問:“你為何要幫我?”
“咱家不是幫你,是在幫自己。我是你舉薦進入司禮監的,雖然皇上早就有這個意思了,可是他一直沒把我送進司禮監,因為在我和魏大寶之間,他難選。并且,送魏大寶進司禮監,皇上回更放心一些,而我已經做了七年文貴妃身邊的人,因為煦廷的事皇上一直提防著貴妃,我是二主之仆,兩頭不討好的沒人會把我當作心腹,你把我送進了司禮監,我還要謝謝你的知遇之恩。”
李麟看著魚蓮滿臉感傷,也看得出這些年他雖然表面風光,可心里無依無靠,到底還是孤單寂寞沒有著落的。
“魚蓮,這話就見外了。鳳兒把你當作哥哥,你就是我的大舅哥,咱們可是一家人。”
“正因為是一家人,你我之間算得上是唇亡齒寒。昨天,我在皇上面前裝傻充愣,是為了自保,也是給你留后路。”
“多謝。”
魚蓮粲然一笑:“和你說正事,皇上既然已經盯上了安玳,這個人別說是你的干兒子,就算他是你親兒子,你也不能再護著他了,想辦法把自己摘干凈了。”
“皇上對司禮監還有其他的意思嗎?比如換人?”
“這個我可不知道啊,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換人。我雖然到司禮監的時間不長,可是也看得出點意思,柯正淳握著市舶司,織造局要和西洋人做生意,你要看他的臉色,要哄著他給你開銷路。而吳慶鉆頭覓縫地找你們的問題,這么說他就是皇上一直放在司禮監監督所有人的那個人,可這個雖然討厭可是誰都不能動他,動他就是你們心里有鬼。”
李麟咋舌,驚訝地說:“想不到你這么厲害。”
“想夸我聰明機靈?不必了!這個宮里有蠢人嗎?就算一個不小心混進來了,能活得夠一年的嗎?”魚蓮屈下身子,把九蛋的狗屎鏟走,扔進花壇深處的木叢中。
李麟和魚蓮一道走著,送九蛋回芳澤殿,再去司禮監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