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冷聲:“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煩人!滾開!”
拓跋宇面色一僵。
卻沒有松開手。
拓跋軒陰鷙地笑了,他湊過去,逼近自己單純到可笑的弟弟。
一字一字:“我為了提升修為,主動當了楚人美的爐鼎,知道了吧,懂了吧,滾!”
話音剛落,原本緊緊攥住他袖子的那只手,就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迅速地松開了。
拓跋軒看著自己袖子上的褶痕,眸光漸冷。
果然是虛情假意。
他無所謂地一笑,呵呵,裝什么關心,明明就很不齒吧。
還有父親,把拓跋宇叫回來,說得好聽,說幫他……
真實目的,其實是為了羞辱他吧。
為了讓拓跋宇看到,他這個所謂有天賦的哥哥,也不過如此。
他不過是拓跋家族蒙塵的祭品,等著被更為璀璨的玉圭——拓跋宇,取代。
一切都結束了,他們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他這個不受待見的長子,做了有辱拓跋家門楣的事情,也該被掃地出門了吧。
拓跋軒冷笑著搖頭,身形搖晃,蕭索地往門外走去。
可下一刻,一道身影猛地沖了上來。
因為一只肩膀被重創,他行動不便,卻還是攔在拓跋軒身前,抬起唯一能用的那只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撕掉了他頭上包扎的紗布。
“不要吃丹藥,不要包扎,就這樣吧!”拓跋宇看著拓跋軒,定定地說。
拓跋軒身子一顫:“你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看中了你的容貌,毀了就好了,你不必再當爐鼎。”
“呵呵,不是這么簡單的事。”
當不了爐鼎,那他于她而言,也沒了活著的價值。
而且……
“我上癮了。”
“色癮?我也有,跟著師尊這半個月,我潛心修煉不也活得好好的,這玩意兒沒那么難戒。”
“……”
“我見過的女人比你吃過的鹽還多,別不信。”
“……我信。”
“跟我去泥腿宗,只要你去了那里,誰都動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什么施舍?拓跋軒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我哥哥!對哥哥能叫施舍嗎!”
拓跋軒一震,像被閃電擊中。
他看著那只拉著自己的手,恍然回到了多年前的午后。
那個比他矮半個頭的小屁孩,站在夏日的微暖的風中,也是這么拉著他,想要他陪他多玩一會兒。
他把他推倒在地,嘲笑他是個耽誤事的小廢物。
小廢物爬起來,從小荷包里掏出糕點,說哥哥不生氣,哥哥吃。
他接過了他的糕點,在亮晶晶的眼神中,把糕點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廢物的點心,我才不吃。”
那天,小廢物的哭聲,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口,很疼,卻又痛快。
不曾恨他嗎?
拓跋軒看向弟弟。
他眼中有不耐煩,有怒氣,卻沒有恨。
拓跋軒抬起的手,又緩緩垂下。
這一次,他沒有再推開他。
※
今日天晴,無風。
拓跋軒看著橫貫極北島和海岸的巨大冰道,震撼不已。
拓跋宇的聲音傳來:“師尊一定會幫你的,放心。”
拓跋軒沉默不言。
他跟著拓跋宇,走在冰道之上,兩邊有巨大的海獸從海面躍起,歡騰雀躍。
靠近島嶼處,可看到岸邊漂浮著一條小船,船上躺著一個慵懶曬太陽的白發少女,少女的腳邊,臥著一只大海龜。
似乎,是那日玄武虛影的縮小版。
拓跋軒瞳孔縮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人美師尊想要搶占這個海域,是多么的不切實際。
走到島上,入目的是一座座精美的房舍、漂亮的廣場和高塔。
島上四處都栽種著鮮花,一個少女正執著水壺澆花,正是賀蘭銀鈴。
“大師姐。”拓跋宇熱情地打招呼。
拓跋軒有些緊張,畢竟,他是一個不速之客,不知是否會受到他們的驅趕。
賀蘭銀鈴的目光也落在了拓跋軒身上。
年輕人身形和拓跋宇差不多,臉上卻受了很嚴重的傷,看起來很猙獰。
“怎么搞得這么嚴重啊?要不要治一治?不過我們宗門沒有大夫,只有獸醫朱大娘,但她配的藥,應該也是好使的……”
拓跋軒忙擺著手:“不用了不用了,這樣丑著挺好。”
心里的緊張,也一掃而空。
“挺好?”賀蘭銀鈴看怪人一樣地看他。
算了,管不了,繼續澆花吧。
“小師弟,你帶客人好好逛逛哈。”
“知道了大師姐。”
拓跋宇帶著拓跋軒,穿過廣場,直奔師尊的三層小洋樓。
“叮咚。”門鈴按響。
拓跋宇搓著手,緊張地等候在門外。
“也不知道師尊現在起床沒,要是沒起床,我可要挨一頓削。”
這么恐怖的嗎?
拓跋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他忙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又有點后悔沒重新往臉上纏上紗布,要是嚇到高人了,那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這時,門開了。
秦悠悠揉著惺忪的睡眼,一抬眸就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當下爆出了一聲國粹:“臥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