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
話音未落,身影已消逝在天際。
李殞御劍南遁三百里,忽覺靈氣滯澀,劍光失控栽入雪原。
“你逃不掉。“
蒼老聲音自云端傳來。抬頭望去,卻見個蠟黃臉的佝僂塾師踏雪而來,神態氣韻分明與村雨先生別無二致。
“按理你尋不到我蹤跡。“
李殞抿唇發問。
“老夫乃渡劫境。“村雨先生語帶譏誚。
“放屁的渡劫!“李殞嗤笑,“兩度渡劫失敗的廢物,第三次照樣渡不過去!”
字字誅心。
無量至渡劫乃生死天塹,需連渡三劫。即便闖過前兩劫,若最后一劫失敗,仍要跌落無量。且每重來一次,天劫威能倍增。
三次不過,終生困死無量——這對村雨先生無異于最惡毒的詛咒,激得他須發皆張,險些按捺不住殺意。
“且看你嘴硬到幾時!“
鬼魅般閃至李殞身側,大袖剛要卷住獵物,卻聽少年吐出最后二字:
“蠢貨。“
猩紅劍符自體內迸發,“劍氣如虹“四字血光暴漲。
轟隆!
十丈雪原塌陷三尺,陰神境的身軀被炸斷半臂。
“有點意思。”
也好,整日研習經典都快忘去樂趣是什么滋味兒,便看你這聰明小鼠能躲到幾時。
村雨先生抬頭看天,與此同時,北境十郡所有存在村雨私塾的地方,有很多人做出相同動作。
——
“呸!“
混賬東西,追得真緊!
李殞混在人群中,神識掃過的刺痛感如附骨之疽。好在掩天真訣未被識破,暫時安全。
北境已不可留。
馬村雨這老怪將私塾化作萬千耳目,各處分身五感相通,已封鎖全境的出口。
更糟的是,得到風聲的三大門閥知道事關重大,極短的時間內就在各處要道設卡盤查。
手下門閥鷹犬四出,寸寸盯緊,稍有可疑就上前喝問,先翻名籍再搜身驗魂,動作之粗暴,有幾個修行者不爽罵了一句,當場挑斷經脈,封禁氣海丹田,用捆仙繩吊在長桿上。
“還有誰不服,站出來!”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沒人吭聲,全都按照要求去做了。
很快,查驗身份的門閥走狗到了李殞面前,“有無籍貫,三山滴血幾字,師承何方,都一一說了。”
李殞神情平靜,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名碟,他現在的樣貌是個叫春秋子的散修道士,面白、兩頰生有胡須、常穿一身黑布道袍,除了真實身份不對,其他的都能對上。
門閥走狗看了看,覺得有點不對勁,想發問,李殞卻先他一步開口。
“這位前輩,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戒了嚴。”
一聲前輩,讓平日里受盡主子白眼的門閥走狗眉開眼笑,眼角皺紋都松開許多,心想這人貫會說好話,肯定不是上面說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便清了清嗓子,故作低聲道,“我們這里啊,出了個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