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所見,萬千絲線蔓延飄蕩。
晦暗、復雜,帶著不真實的虛幻意境。
自入金丹,登陰神,隨境界提升殺劫也在同步提升。
初次領會時,殺雞宰狗尚要承受反噬,后隨實力提升已能殺人,現在能做的事情更多。
捏起一根線,撥動,線的那頭所在便模糊的映入心頭,直向遠方,線中傳出一些打罵手下人的話語,以及憤怒的情緒。
這根線,是去百川群島時那艘名叫望海潮的船主的因果線,兩人交集不深,因果線也很淺,現在卻能隔著極遠極遠的距離,將那頭發生的事情模糊感應到。
這無疑很可怕。
繼續波動,那頭正在打罵手下人的船主忽而感到一陣心悸,停下手中鞭子,莫名看向東方,露出驚異不定的表情。
李殞搖了搖頭,剛才他想試隔著距離能否以敲擊因果線做出別的事情,或許是境界不夠,敲擊做出來傳到那邊時卻已然不存在余力。
就好像,原本想給別人一巴掌,打到別人臉上就是楊柳風拂面了,除了有點感覺外,一點傷勢都沒有。
又試過另外幾人,遠的近的、修為高的低的都有。
對因果現在能做到的事有大概底色。
境界低于他且沒有手段護體的,不論遠近,都能模糊看見對方在做何事。
境界高于他者,能感知到對面存在,卻不能定下方位與展現真實。
不過,有一點卻能做到。
將自身與對方的因果劫斷,視因果線粗壯以決定沒有‘任何糾葛’的時間。
無目上師與李殞從未見過面,對方是用收集到的氣息制成聯系,虛幻、淺薄,就算有境界加持,虛幻終究還是虛幻,截斷費不了多少事情。
手指并劍,斬向浮現淡淡佛音梵唱的因果線。
須臾間,因果線斷開,被一直監視的觸感頓消。
那頭,無目上師在誦經時停下,手中念珠崩解,灑落一地,捏著手里的空繩,輕輕咦了一聲。
這動靜并不小,在空曠肅穆的大殿里格外刺耳,當他停下來后,那些喇嘛上師也停了下來,都將眼睛望遠過來。
“尊者,可是出現變故?”
一名身穿大紅袍,頭戴雞冠帽的干瘦喇嘛問道。
在行法中,一切本該按部就班地進行,任何意外出現都是不能忽視的存在,被有心人得知能解讀成很多意思,甚至以此來攻伐辯駁他們。
釋教,一直是他們占據上風,但這么多年來,到底還是有別的理念顯化,常以指責證明他們是錯的,對方是對的。
“無妨,風吹跑了一枚嫩葉,枝頭掉下一顆果子,很快會被泥土吸納,轉化成養料,重新在樹上出現。”
干瘦喇嘛似懂非懂,口唱佛號過后,遂繼續法會。
誦經聲再次響起,無目上師將散落的珠子全撿起來,再次穿成串,就在最后一個珠子穿上將要閉合時——因果線生出,蔓延向遠方,隨后被截斷。
反饋到這邊,即是這串才制好不久,名為‘菩提李殞’的人骨串珠,又要灑落一地。
無目上師沒讓珠子落下,在要觸地的一瞬捏入手里,而后灰白眼珠浮現金芒,展現天地間的脈絡。
意識隨脈絡看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