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辯!”
老修行冷聲駁斥,“若非你引爆了劍氣,靈璧豈會爆體而死?”
李殞微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前輩你與他有私仇,親自下的手也未可知也。”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李殞老神在在看他,“境界之差,如天上地下,前輩是渡劫大能,我是陰神,中間隔著陽神、無量,看似只兩個境界,實際差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又怎能在你這尊大神眼皮子底下殺人,找理由也要找個靠譜點的。”
說完,還補了一句,“前輩覺得呢?”
老修行冷哼,過往見的劍修都是愚昧蠢直、跟個莽夫憨蛋,向來信奉道理只在劍中取,是什么就是什么,行事作風皆說一不二。
從未見過這般牙尖嘴利的小子,滿嘴的荒腔調都快把人繞進去。
就一瞇眼,“你這小輩整日血肉里打滾,怕是不了解吾等仙門神通,有的是辦法追根溯源。”
李殞淡然自若,“哦,請便。”
心里冷笑,追根溯源又怎樣,真當老子是沒依靠的野修,被你們隨意欺壓?
沒道理就罷了,大不了講和,有道理,那便不怕講道理。
看這一臉無所謂的輕視樣子,老修行心里頓生無明火,以他之身份名號,無論走到什么地方都是萬人敬仰,世人尊為真人、道君,縱使有再大仇怨,見了面,該有的禮儀仍是會有,你倒好,滿臉不在乎,真以為做了劍修就可以忽視上下尊卑?
便怒而生笑,“好話說盡你不聽,犯了事又在賣弄口舌,好好好,今日就替你長輩教訓……”
“哦,你要教訓誰,說出來我聽聽?”
寂靜的夜里,出現了第三個人,是個相貌粗獷,滿臉絡腮胡,名叫屠仇的大胡子劍仙,此時一手提著酒壺,一手啃著羊腿,森白牙齒如刀槍劍林,磨碎了沾滿油脂的血肉。
開合間,有油腥氣噴出,淋了老修行一身,讓怒火即刻消散。
看人不說話,屠仇又問過,“怎個教訓章程,替誰教訓?說出來好讓咱開個眼。”
老修行沉默不語,再無先前咄咄逼人的態勢。
“呵呵。”屠仇嗤笑幾句,沒管這人,走過去到李殞身邊,神色和藹得多,“做得漂亮。”
李殞這時才輕出一口氣,面上不在意,實際沒人知道心里頂著多大壓力,知道有人來歸知道,可在這短短時間里,老修行有很多方法下暗手。
譬如白衣道士以命途做門道,對方手段尚淺,加之境界差別不大,才要面對面施為儀式,老修行則完全不需要表現,一個手勢、乃至一個念頭,都能悄無聲息達成篡改。
因而心神戒備到極點,天梁定生印與九曜劍訣時刻留在手里不敢放松,囑咐計都斬邪監察元神,察覺不對就示警。
好在有驚無險。
李殞輕聲,“有點麻煩?”
屠仇,“不麻煩,好辦得很。來斗劍就是,就怕某些人不敢。”
說最后兩句,很明顯地把頭撇向老修行,像在說:知道你不舒服,來打一架,看你腦袋硬還是劍硬。
聽著話語擠兌,老修行依然沉默,開口服軟不是,不開口硬挺著也不是。
姓屠的目光一直往脖子上看,很不懷好意,顯然不知何時就會暴起動手。
放在以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陽神修士而已,再寶貴,也沒必要因它招惹劍宗。
眼下局面又是另說,地處云夢,一舉一動都被天下人注視,有個風吹草動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去,稍有處理不妥,便損害宗門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