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坐在旁邊,安靜聽著。
她記得這一年的臘八節。
也是因為駱寧不肯讓院子,非要索回,母親和白慈容想了這么一出。
結果臘月初六開始下雪,一直下到了初九,盛京方圓百里的村莊都受了雪災。
死了人、牲畜。
御史臺趁機彈劾臘八節這日的素齋,攻訐法華寺,逼得法華寺拿出萬兩銀子賑災。
而訂到了素齋的六戶門第,全部受到彈劾。
駱寧的父親與其他五位貴胄,挨了罵。
母親不說是白慈容的錯,卻說:“阿寧一回來,咱們就如此倒霉,這孩子啊……”
府里的下人們開始傳這話。
成功移花接木,駱寧替表妹背鍋。
她一個人、兩個丫鬟,壓根兒無法與整個侯府辯駁。
想到此處,駱寧插了話:“聽說,臘八這日的素齋,一共才六桌,至少五百兩銀子一桌。”
白慈容看向她,小小年紀帶著從容與貞靜,“是,這一日都搶,京里信佛的人多。”
“盛京光望族,就不止六戶,還有皇親國戚。祖母,這不是得罪人嗎?”駱寧淡淡說。
老夫人的笑容,頓時有點勉強。
侯夫人,也就是駱寧的親生母親白氏,笑著解釋:“能訂到就是有佛緣,信佛的人不會生氣,只會羨慕老夫人的緣分深。”
老夫人又松動。
駱寧看向她:“祖母,還是退了吧。”
母親臉色頓時落下來。
白慈容見狀,笑著說:“姐姐,是我欠考慮。您放心,慧能首座會出面擔保的,不叫咱們得罪人。”
“退了吧。”駱寧面孔沉靜,“祖母,此事不善。”
白慈容笑容也維持不住。
侯夫人幾乎要浮出怒容。
老夫人看著這個,又看著那個,在心里嘆口氣。
“……那就算了,今年的法寶節,我去燒一炷香就行。”老夫人無奈。
孫女剛回來,這一桌素齋,托人情、花巨資,當然不是為了老婆子,而是為了爭院子。
她沒有老糊涂。
院子應該還給孫女駱寧,這是駱寧應得的。
所以,她只能忍痛割愛,站駱寧這邊。
侯夫人帶著白慈容,幾乎是怒氣沖沖出去。
下人們瞧見了,免不得議論。
駱寧回房,拿出一串紫檀木精心雕刻的佛珠:“祖母,法寶節的時候,您戴著它去吧。”
老夫人一瞧,差點驚呼出聲:“玄妙佛珠?這、這是太后娘娘的!”
“是,她賞給我,說保佑我平安。祖母,借您戴一日,回頭還是要還給我。”駱寧笑道。
老夫人臉上幾乎露出狂喜。
比起五百兩銀子一桌的昂貴素齋,這串佛珠才是真正有面子,人人仰慕與震撼的法寶。
她看向孫女。
不對啊,她為何要在白慈容和孫女之間猶豫?
這才是她的血脈,她駱家真正嫡出的大小姐。
白慈容,她怎么回事來著?
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