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三次回頭時,手背倏然一痛。
駱寧低頭,就瞧見自己右手手背被一片樹葉擊中。
樹葉很輕,可打射過來的人力道極大,手上功夫厲害,小小樹葉把駱寧的手背打紅了,半晌刺啦啦疼。
她看向雍王的方向。
雍王余光似乎看了她,又像是沒有,表情冷峻。
駱寧端坐。
平陽公主很快到了。她與太后很相似,性格恬靜,風姿綽約,和駙馬很是般配。
她身邊還跟著她六歲的兒子。
“弟妹果然標志,與七弟很般配。”公主笑盈盈握住駱寧的手,“下次有空請你去公主府做客。”
駱寧道是。
人尚未到齊,那邊裴應又換了一首曲子吹。
雍王不知何時站在了駱寧身邊,正在聽駱寧與平陽公主寒暄。
“……很喜歡聽吹笛?”他問駱寧。
平陽公主還在,駱寧不知如何作答,支吾了下,才答:“不太懂笛子,有點好奇。”
“聽著像鬼哭。”
平陽公主忍俊不禁。
這時候,她兒子沖了過來。駱寧見公主與駙馬都是這樣內秀貞靜的性格,沒提防公主的兒子很頑皮,力氣又大。
他撞到了駱寧身上。
駱寧連退兩步,踩到了旁邊的青苔。
才下過雨,青苔下面積了一灘水,駱寧感覺到腳底一陣涼意,她鞋子踩濕了。
雍王看了眼她。
而后,駱寧瞧見他吩咐宮婢幾句話,那宮婢朝駱寧走過來:“王妃,您隨婢子到那邊回廊上坐一坐,婢子量一量您的鞋碼。”
駱寧:“……”
駱寧同太后耳語幾句,隨著宮婢走到了御花園入口。
她在回廊上坐下,把鞋碼告訴了宮婢。
宮婢請她稍坐,她去去便來。
駱寧便坐下。
正巧旁邊種了牡丹,這個時節開得濃烈,花瓣顏色鮮艷,層層疊疊,如錦繡堆就。
有人走過來。
她抬眸,瞧見了雍王。
雍王隨意在她對面的回廊坐下。
“王爺,藺姐姐來了些日子,她教得很好,多謝您。”駱寧主動找話與他搭訕。
雍王微微頷首:“她鞭法很好,你好好學。”
又道,“本王一個月后要考驗的。”
駱寧立馬感覺到了壓力。
要怎么考驗?
“至少,不能隨意被人奪了鞭子。”他道。
駱寧應是。
說罷,他又沉默。
駱寧覺得他是出來透口氣,懶得與里面的人應酬;也可能是她剛剛兩次偷看裴應,被他抓到了,他心中不悅。
她心虛,沒話找話:“王爺,怎么不見您的狗?”
“進宮赴宴還帶狗,本王是想給誰甩臉子?”他問。
語氣不耐。
言外之意:問的什么話,都不過腦子。
“是,我疏忽了,只是有些日子不見它,很是想念。”駱寧找補。
“想念一條狗?”
“它很勇猛,上次還救了我。”駱寧道。
雍王:“你一會看人,一會兒想狗,還挺忙。”
駱寧:!
她沒有看人,她只是看笛子。
裴應吹的曲子,實在太像駱寧改編的古琴曲;而他手里那根紫竹笛子,又有點像駱寧送給馮夫人的。
她好奇。
況且她很克制,只看了兩次。第三次頭都沒有轉過去,手背就被打紅。現在紅痕都未退。
駱寧想要解釋,宮婢拿了一雙鞋,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向雍王和駱寧行禮后,宮婢跪下來:“婢子替您換鞋。”
駱寧:“我自己來。”
“慢著。”雍王突然開口。
宮婢不解,垂首聽命。
雍王:“把鞋給本王瞧瞧。”
宮婢遞上。
駱寧順著他的手,也去看那雙鞋。
卻見雍王沉了臉,語氣不善:“拿回去,重新換一雙普通的青緞面鞋來。”
駱寧:“王爺,這鞋有何不妥嗎?”
鞋子很漂亮,也是丁香色的,繡一朵瑰麗牡丹;鞋邊還絞了一圈纏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