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用了金線,繡工精美至極,白慈容還特意往公主跟前晃了下。
駱寧尚未來得及接,白氏笑著開口了:“你就送一個荷包?旁人要說你小氣的……”
她接下來想說,給我看看你這個荷包。
然后向賓客們展示白慈容的荷包。
平陽長公主肯定會順勢客氣一兩句,夸繡工不錯。
白慈容只需要得這么一個客套話,下次就可以去找公主。再用邱士東的錢財與珍寶,打動公主芳心。
白氏會利用一切機會,推白慈容上高位。
然而,白氏的話還沒有說完,駱寧先開了口:“表妹的確小氣!”
眾人一愣。
白氏與白慈容都眼神一緊。
“一個丫鬟做的荷包,哪里是送禮?”駱寧又道。
她說這句話,眼神安靜,沒有生氣。可花廳里氣氛莫名緊繃。
難道她要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發作表姑娘?
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旁人也會連帶著說她的。
二夫人打算幫腔,替駱寧緩一下,脾氣以后再發,卻瞧見駱寧笑了。
駱寧的笑容,真誠且愉悅:“你真是淘氣,故意逗我是不是?快些把真的禮物拿出來。”
似她方才是捉弄表妹。跟表妹關系好、開個玩笑。
眾人也笑。
笑意里,卻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因為駱寧前面幾句話,白慈容臉色很不對勁。
故而哪怕后面的話說出來,白慈容的臉也是僵的,一時間沒緩過來。
也就是說,她這個客居的表小姐,竟是真打算用丫鬟做的荷包,送給過生辰的侯府大小姐、雍王準妃,還是當著貴客的面。
甚至,白慈容可能還想說,這荷包是她自己繡的,把丫鬟功勞占為己有。
眾人心情復雜。
白氏臉色也難看。
“阿寧姐,禮物已經送去文綺院了,是給你的驚喜。”白慈容笑道。
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僵硬,故而擠出一個得體微笑。
想要完美,偏偏用力過猛,這下賓客們哪怕再遲鈍,也看出了她的異樣。
不少人偷偷打量她。
白氏差點嘔血。
駱寧一口一個丫鬟繡的荷包,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丫鬟總替白慈容做針線,白慈容也默許旁人認為這是她的繡活。
駱寧是亂猜,還是真知道?白氏很想繼續替白慈容“澄清”,又怕進一步弄巧成拙。
她不敢賭。
生辰宴后半段很順利。
飯菜好、戲文也好,公主喝了點酒,越發隨和寬容,興致很高。
駱寧叫二夫人請了忠誠伯夫人。
此刻,她悄聲問公主:“皇姐,您覺得我三妹能高攀忠誠伯府嗎?”
公主看一眼忠誠伯夫人。
忠誠伯府不算盛京的幾大望族之一,公主與她不熟悉。
不過,忠誠伯夫人十分沉穩。上了年紀,眉頭沒有蹙皺,眼睛也明亮清澈。
一個人的脾氣,外表可看出三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比如說駱寧的母親白氏,瞧著就非常愛慕虛榮、精于算計。
“哪位是三姑娘?”公主笑問,聲音還故意放重幾分。
二夫人急忙叫駱宛上前。
駱宛雖然緊張,但十分熱衷于打聽八卦。瞧見公主,她的探究蓋過了對公主的畏懼,大咧咧看她。
公主便笑道:“是個好孩子,開朗活潑。”
她褪下一枚紅寶石戒指,賞了駱宛。
又對著忠誠伯夫人,夸獎了駱宛幾句。
眾人都看得出來。
包括白氏。
白氏眼底有了些不平與嫉妒。
憑什么駱宛可以得到忠誠伯府的青睞,她的阿容卻無人問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