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跟前,白慈容一直服侍她,看著她喝了參湯躺下。
“……我真灰心。”白氏對白慈容說,“他被駱家教壞了,他竟不認親人。”
當年有駱寅,不需要駱宥。況且駱宥那時候還小。
沒有從小栽培幾年的感情,駱宥很難認邱士東,此事棘手。
“娘,我接到了爹爹的信,他于四月二十就出發北上了。他走官道,四十來日就會趕到。再有十天半個月,咱們就可見到爹爹了。”白慈容低聲說。
白氏頹然的臉上有了幾分神采:“真的?”
“爹爹一直花錢鋪墊,想靠著‘湖硯、湖墨’在戶部掛名,做一名真正的皇商。”白慈容道,“為了此事,爹爹在建寧侯王家花了銀子數十萬兩。如今,此事大概可以落定了。”
邱士東賺錢的門路很多,明面上的有海運的各色生意;暗地里靠著鹽引,官鹽遮掩之下販賣私鹽。
光私鹽這一項,他日進斗金,手頭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而皇商,需要更體面、正統些的買賣,比如說湖州生產的筆墨和硯臺,就是邱士東的遮掩。
他不靠這種生意發財,只需要“皇商”這身份。
“不是說還要等幾個月?”白氏問。
白慈容:“早幾個月、晚幾個月一樣的。幾年打點,此事已經可以辦成。”
白氏輕輕舒了口氣。
“阿宥是男孩子,他會跟大哥一樣,仰慕爹爹。等爹爹一來,自然可以跟他講清楚。他什么都不知,才那么懵懵懂懂,您別跟他生氣。”白慈容說。
白氏:“我氣他跟駱寧走得近,親疏不分。”
白慈容想到自己這三年也頻繁照顧駱宥,可惜他沒什么回應,也是心灰。
年紀太小了,不知感恩。
“他也沒和駱寧親近,只是去她院子里吃了頓飯。”白慈容說,“阿宥如今是爹爹唯一的兒子,您得培養他。”
白氏深吸一口氣:“我今日太沖動。”
聽聞邱士東會提早過來,白氏焦躁的心,安穩了很多。
日子會好起來的。
她只是暫時有些迷茫。
她需得盡快好起來,重新持家。要是一直由二夫人和溫氏當家,邱士東進出都不太方便。
唯有自己人才叫白氏安心。
白氏喝了參湯,在白慈容的陪伴下,慢慢睡著了。
翌日,大少奶奶帶了大夫來看侯夫人白氏。
白氏對著大少奶奶,陰陽怪氣的;而大少奶奶,實在太軟了,婆婆說了幾句閑話,她哭成淚人。
婆媳倆打個平手。
大夫開了藥,白氏需要喝半個月的藥,才可以重新出院子、持家理事。
溫氏一臉淚,給白氏的禁足加了半個月,白氏簡直恨死了她。
“娘,我覺得溫氏是故意的。”白慈容突然說,“她的哭,只是做戲。”
白氏聽了白慈容的話,眉頭微瑣。
大少奶奶是故意的嗎?
回想種種前事,大少奶奶的確給白氏制造了不少麻煩。
“……咱們現在騰不出手來收拾她,隨便她。”白氏沉吟片刻,如此道。
她與白慈容有很重要的事做。
對付駱寧、接待邱士東,用鎮南侯府的地位與聲望,給邱士東的“皇商”掛名做保障等。
大少奶奶溫氏和侯夫人的利益不沖突。
“姑姑,溫氏她會幫助駱寧嗎?”白慈容問。
白氏沉吟:“應該不至于。”
“我不太放心她。派個人盯著她,找機會給她些亂子,叫她別替駱寧出力。”白慈容道。
白氏:“也可。只是別傷害了阿欽,他是阿寅唯一的骨肉。”
白慈容不以為然,還是答應了。
鎮南侯府這次的爭端,駱寧沒放在心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