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灃,我向你保證,此事一直絕密!”崔正卿正色說。
辰王:“原本也是利用鹽湖產量做文章。管鹽湖的人,你經營了快十年,產量暴漲也是最近幾年的事,怎可能消息滿天飛?”
又道,“你問你的王妃了嗎?”
“她有些機靈。我問,她可能猜疑到我身上。我只是觀察她到底知曉多少、從何處得知。”蕭懷灃說。
“打探到了嗎?”
“再也沒聊過此話題。”蕭懷灃答。
三人沉默。
“懷灃,你可信任她?”辰王又問。
蕭懷灃:“當然。”
她賣身契還在他手里。只要他想,她隨時可以從這世上消失。
他自然信任她。
“你心里有什么猜測?”
“不可能是她家里人打聽出來的,駱家沒此等本事;哪怕有,駱崇鄴也拿去賣人情了。她知道,只兩個可能。”蕭懷灃說。
“其一,她偷聽到鹽商邱士東的聊天,猜測到了事情的大概。她很聰明。”
“其二,她說過她擅長占卜,兩次都算成功了,她可偷窺天機。因她能占卜,她對很多事反而太透徹了,毫無防備說了出來。”
辰王與崔正卿都愣了好一會兒。
“……可能是兩者皆有。”辰王道。
先偷聽到了幾句蛛絲馬跡,再自己占卜。
她可能沒想到,鹽商拿的,只是此事利潤上的一點甜頭,真正的利潤悄然移花接木,入了雍王府。
辰王與崔正卿從何時替蕭懷灃做事的,已經不太記得了。
當年,他們倆是旗幟鮮明的雍王黨。
替他們結盟的,不是蕭懷灃,而是先帝。
先帝迫切想要換太子。
可他很清楚知曉,不管是朝臣還是望族,都害怕儲君易主,他的阻力太大了。
先帝頭一回態度強硬,非要做此事不可,接著就得了一場病。
那場病幾乎掏空了他,他壯年就倒下了,而后無力折騰。
“廢長立賢”的籌劃,全部擱置。
蕭懷灃很清楚,他皇兄對他有多戒備,恨不能他立馬去死;而他的母親,第一選擇是局勢,而不是兒子們。
他敬重母親,因為母親要的不是權勢,而是天下蒼生的安穩。
局勢變動,天下大亂,百姓十年內未必可以恢復生機。
太后經歷過京城那次的動亂,她太清楚百姓需要什么、江山穩固應該如何抉擇。
她比先帝更理智,以及更謹慎。
蕭懷灃是敬她的,故而他愿意退后幾步,不將母子關系逼到絕境。
“……懷灃,你的王妃雖然不是高門女,卻機靈聰慧。這一點,最是難得。只需她與你一條心。”辰王開口,打斷蕭懷灃思緒。
蕭懷灃:“這點忠誠她還是有的。”
駱寧像一只幼鷹。
現在軟弱,是因為自身力量太小,還沒有成長。可從蛛絲馬跡里,能窺探到猛禽的天性。
假以時日,她必能翱翔九天。
有潛力的下屬,蕭懷灃很有耐心栽培。
他給駱寧找軟鞭、請女教頭,希望她能早日立起來,可做一桿鋒利的槍。
時辰不早,蕭懷灃要回府。
臨走時,他把崔正卿簪的那支花給扯了。
崔正卿:“……礙你事了嗎?”
“礙本王的眼。”蕭懷灃說。
辰王端起茶喝了一口:“本王眼睛也舒服多了。”
崔正卿:“……”
駱寧回到家,先把暖玉鐲子交給孔媽媽,認真收起來。
簡單洗漱,換了褻衣褲,駱寧有些睡不著,對秋華說:“今晚不用值夜,你也去睡吧,我看一會兒書。”
秋華應是。
她放好了暖水壺,又在銅盆里加好清水,放好駱寧的茶杯。在炕桌上放一盞小燈,拉下燈罩,只稀薄微弱的光,不透進帳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