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主力盡喪,還有與我們討價還價的理由嗎?再說了,我們并不行漢人皇帝那一套,拜見鮮卑單于時,有自己獨有的禮儀,并非每個人都要行跪拜之禮。”拓跋燾目光如錐的望向眾人。
“根據閣下適才所言,我們加入西鮮卑部落聯盟并非臣服而是像其他部落一樣,與你們合并在一起?若如此,可否讓我等私下商量一二?”一名族老低聲與幾人商議后,略帶討好之色的問道。
不過姜不敵身后的幾人,因為老族長的身死,一直對拓跋燾這位鮮卑使者懷有敵意。
這幾人都是孤兒,從小作為姜不敵的玩伴兼護衛被老族長養大,他們對于牢姐羌的老族長,如同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
如今老族長戰死,這些被老族長從小收養的孤兒,心里對鮮卑人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哼!我們鮮卑單于的善意雖然如草原般寬廣,但是耐心卻并非永恒。”拓跋燾的聲音突然變冷,即使在炎炎夏日,牢姐羌的核心人物們,仍然能感受到對方語氣的冰冷。
帳內突然變得死寂異常,只有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一位須發皆白的族老,渾濁的眼中映著跳動的火焰,喉頭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沉重得幾乎聽不見的嘆息。
這嘆息如同無形的重錘,砸在幾個年輕護衛緊繃的肩背上,他們按著刀柄的手,指節微微松開了些。
姜不敵的虬髯微微顫抖著,那冰湖般的眼神深處,終于裂開一絲難以察覺的縫隙,那是被如今牢姐羌的生存局勢刺中的痛楚。
拓跋燾見到眾人神情各異,知道時機成熟,該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了。
于是,緩緩說道:“兩年前,漢軍的烽燧已經在上郡與馮翊郡的交界處點燃,我們西鮮卑憑借麾下將士們的英勇,以及新任單于的數出奇計,才擊破董卓麾下大將李傕、郭汜的大軍,并陣斬敵軍大將郭汜。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如今的董卓已經貴為雍州牧,而上郡正是他治下的數郡之一。
他麾下的涼州軍、并州軍、關西軍皆是百戰之師,武功侯白起更是連續擊敗關東群雄的天下名將。
從他們平定安定郡盧水胡、罕幵羌、先零羌三族叛亂就可以看出,雍州牧董卓早已經將其境內盤踞的各族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的箭矢、長槍可比這草原的朔風更為鋒利無情。
我們如果不能報團取暖,將來一定被董卓麾下的大軍各個擊破。
何況如今你們牢姐羌的主力軍隊盡喪,就算我們與漢人的軍隊不出手,北方的南匈奴到時候鐵蹄南下,可不會如我們鮮卑的單于如此大度,那時候等待你們牢姐羌的除了滅族就是被對方奴役。
我們鮮卑的大軍如今陳兵于走馬河邊,半日內即可抵達你們牢姐羌王城所在。
你們是選擇成為鮮卑單于旗下并肩馳騁的盟友,還是選擇獨自面對南匈奴鐵蹄的碾軋,然后在我們與南匈奴南北夾擊之下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