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二月十五。
廣陽郡,薊縣。
公孫度在遼東稱公的消息,開始向河北各個州郡之間傳播開來。
這一日,正好是幽州一年一度的述職日,既是對當年各地發展的一個總結,亦是對來年工作的展望,以及戰略的規劃。
故而鎮守涿郡的衛青,坐鎮遼西的霍去病皆來到薊縣向幽州牧劉虞以及史侯劉辯匯報工作。
幽州的冬夜,北風卷著雪沫砸在州牧府外噼啪作響。
此時的薊縣州牧府內,各郡太守的述職報告已經結束,眾人紛紛返回安排好的驛館休息,
劉虞、劉辯留下了霍去病、衛青、岳飛等將領,以及幽州的核心官員荀彧、盧植等人,商討來年的戰略規劃。
他們這一年休養生息,并沒有動兵,將士們早已經饑渴難耐,該準備進行接下來收復幽州其余郡縣的計劃了。
殘燭在青銅燈臺上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拉成長長的鬼魅,投在繪有九州山河的屏風上。
窗外北風呼嘯,仿佛千軍萬馬在幽燕大地上嘶吼。
正在此時,府邸外傳來劉辯護衛隊長姜俊健的聲音:“啟稟州牧大人、史侯,遼東有緊急軍情送來!”
“莫非,遼東反了?”荀彧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
“讓斥候進來!”府內傳來劉虞鄭重的聲音。
“諾!”
張強,隸屬劉和麾下,一直在遼東收集情報,亦是當年跟隨劉辯的死士之一。
此時的羊皮軍報尚帶著些許冰碴。
只見張強顫顫巍巍的說道:“州牧大人、史侯,遼東太守公孫度僭稱遼東公,已建宗廟,改元立制!”
“好一個公孫升濟(公孫度,字升濟),大漢待他不薄,將他一個郡中小吏,直接升遷為遼東郡太守,他竟然…………”幽州牧劉虞接過羊皮軍報,看完后,手猛地攥緊,來自遼東的軍報在他掌中皺成一團,像垂死的蝴蝶一般。
“公孫度自立遼東公……為自己的先祖立廟宇,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設壇,在郊外祭祀天地……出行時坐著皇帝才能坐的鑾駕,帽子上懸垂著九條玉串,以頭戴旄帽的騎兵為羽林軍。”劉虞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傳出,每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聽到此消息的盧植一拳砸在紫檀木案幾上,茶盞震得哐當作響。
這位文能配享孔廟,武能率軍平定各地叛亂的‘國之楨干’,瞬間須發皆張,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燒:“薊城城外餓殍尚不及掩埋,他竟在襄平筑壇受賀?朝廷任命公孫小兒鎮守邊疆,就是讓他不顧百姓的死活,割據自立?”
荀彧默然起身,將翻倒的茶盞輕輕扶正。燭光在他清癯的面容上流動,映得那雙總是深潭般的眼睛忽明忽暗。
作為劉辯身邊的“蕭何”,荀彧對于遼東的家底如數家珍,只見他緩緩說道:“遼東有軍隊八萬,又有天險遼東沼澤,糧秣可支三年以上。”
荀彧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賬簿數字,卻讓滿室空氣又凝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