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料到,多年后大家竟然又聽到了關于林朝陽文學研究會的消息。
而且這次在美國,負責牽頭的還是美國的名校耶魯大學。
消息傳開來后,立刻成為燕大中文系熱議的新聞。
以前日本的林朝陽文學研究會成立,大家還能把這種情況歸結為日本人對林朝陽的偏愛,可連現在連美國的名校都參與了進來,這就不得不讓大家深思了。
中國人有些毛病很不好,最典型的就是崇古抑今,凡是前人留下的東西,那就是好的,當代的東西往往很難得到公充的評價。
這個毛病放在文學上也是一樣,林朝陽身為當代作家,再怎么受歡迎,那也是不能跟前輩作家相提并論的,更別提拿他和他的作品當作研究對象了。
可現在不光是日本,連美國的名校都把林朝陽當成了可研究的對象。
這就碰上了中國人的另一個壞毛病一一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既然外國人,尤其是美國人都覺得好,那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我們沒發現的優點,必須得仔細研究研究才行。
這一波屬于是負負得正了!
「確實是有這么回事。負責牽頭的當年還在咱們學校留過學呢,費能文你們有印象沒?」林朝陽說。
孫玉石反應快,驚奇道:「是那個哈佛、耶魯的雙博士?」
「沒錯。」
說句不好聽的,七八十年代來中國留學的,基本只有三個原因,要么是真心熱愛中國文化的、要么是出于政治目的、要么是條件太差。
像費能文這樣名校出身,擁有雙博士學位的留學生,在美國都極其少見,更別提他還專門跑到中國來留學,燕大的人對他的印象不可能不深刻。
孫玉石和洪子成沒想到這其中還有費能文的事,想想又覺得高興,費能文怎么著也在燕大留過學。
林朝陽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是燕大職工,老丈人一家也是燕大的。
這事要是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話了。
不過兩人來不及高興,他們問起了日、美兩國文學研究會創辦的細節問題,林朝陽便將他所了解的情況講了一遍。
聊完之后,孫玉石沉吟不語,洪子成見狀說道:
「朝陽你是我們自己人,我就不瞞著你了。美國成立林朝陽文學研究會這事,對我們中文系的刺激不小。
現在日、美兩國都成立了你的文學研究會,這充分說明了你那些作品的文學價值和學術價值。
不過我想你也能明白,在我們國內的學術界,資歷、年紀這回事是個潛規則,而且人還在世就沒辦法蓋棺定論。
在許多學者看來,拿你的作品當作研究對象,確實有點———」
洪子成說到這里,語氣猶豫。
「有點上不得臺面是吧?」林朝陽輕笑著補充道。
洪子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上不得臺面,是沉淀得不夠。」
「都差不多。」
洪子成面色尷尬。
他的意思不難理解,林朝陽寫得好是大家公認的,但為他專門成立研究機構的做法,等于是將他捧上神壇。
要知道過去這些年享受這樣待遇的都是什么樣的作家,古代的就不提了,近代的也都是魯迅、茅盾這樣級別的作家。
在很多文學界資深學者來說,研究林朝陽這個小輩兒的作品,未免有些跌份兒。
文學研究會這事如果只是日本一家成立了也沒什么,偏偏美國現在也成立了,還是耶魯大學這樣的名校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