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燕京,一天冷過一天。
外出采風兩個月,創作上的收獲和精神上的滋養有很多,但對體力是個消耗。
回京之后,林朝陽休息了一周,調整好狀態,終于開始了新書的創作,兌現他三年前跟朋友們信口談起的想法。
當時他隨口說要把唐朝歷史以「長安血夜」、「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安史之亂」等重要事件或治世來劃分,顯然是不妥當的。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最終將整個唐朝歷史劃分為六個階段,也由此定下了新書的大綱與脈絡。
「第一卷,九重闕下君臣易,玄武門前骨肉煎。」
這一卷的內容包含了隋末亂世、晉陽起兵、李淵稱帝和玄武門之變等幾個重要節點事件,主人公必然,也只能是李世民。
早在采風之時,林朝陽就為新書擬下了一首七言排律,每一聯都是一卷內容的副標題。
寫下標題后,他對著空白的稿紙,沉吟了好長時間,才落筆寫下新書的第一句話:
「公元626年7月2日,李世民在玄武門前射出的那一箭,恰如三日前太白金星的晝現。印證了太史令傅奕密奏給他父親李淵的話: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
新書的籌備前后耗費了林朝陽一年多時間,這一年多時間里他翻遍了史料,
讀了不知多少篇唐史論文,走遍了三秦大地。
故事早已在腦海中醞釀許久,如今一朝動筆,文字肆意揮灑,似乎早在等著這一天。
幾個小時在伏案疾書之中悄然而逝,等林朝陽意識到肩頸酸痛難耐,手指微微發顫,嘴角無奈露出苦笑。
好長時間沒這么高強度的寫作了,一時間還真有點不適應。
翌日清早,他八點多才起床,吃過早飯便在院子里散步。
入了冬,院子里花草凋零,兩個法國梧桐已經不能用「拔了毛的雞」來形容,更像是禿毛老斑鳩。
林朝陽曾經一度懷疑這兩棵樹熬不了兩年就得死,沒想到每年開春,枝葉一年比一年繁茂,還得勞動園丁不時修剪修剪。
散步到倒座房時,他聽見了保鏢小孫打電話的動靜。
「我也想你。」
「等過年的,過年我跟老板請半個月假。」
「我們假期少,但老板真給錢啊。節假日三倍工資,過年還有紅包呢,一個春節能多賺一萬多。」
可能是出于職業本能,屋內的小孫說了幾句話突然停頓了下來,往門口張望了一下。
林朝陽輕咳一聲,絲毫沒有聽墻根兒被人抓到的自覺。
「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老板,要出門嗎?」
「不用。」
林朝陽進了屋坐下,問:「跟女朋友打電話呢?」
小孫表情略有些羞報,「是。」
「是今年3月份回家給介紹的那個嗎?」
「是。」
「就見了那一面是吧?」
「是。」
「難為你們了。」
小孫18歲參軍,退伍的時候也不過24歲,退伍之后就跟在林朝陽身邊,一晃都六年時間了,今年已經29了,按照現今婚戀市場的標準來說,算是大齡青年了。
聽著林朝陽的話,小孫的表情有些局促,眼神中寫滿了感恩,「沒有的事,
我這份工作別人求都求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