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在馬背上冷冷道:“孤追逐刺客來到此處,沒有在這里發現蹤跡,想是對方聲東擊西。調集所有兵馬,往城南搜查。”
禁衛軍不疑有他,立刻領命稱是。
雨已經停了。
上元節的繁華熱鬧被大火付之一炬,好在并沒有造成百姓傷亡,金玉滿堂和燈海菩薩的大火撲滅得及時,也沒有造成更多的財務損失。
百姓們都涌上街頭,津津有味地談論起今夜這場事故。
陸映回到東宮,除了沈炎夫婦、高家親眷等人已經回家歇息,沈云兮、沈行瀚、陸時淵、吳家姐妹以及高征都還在。
軟筋散的藥效早就過了,眾人正七嘴八舌地猜測誰是刺客。
沈云兮的嗓門尤其大:“還能是誰?肯定是沈銀翎!咱們在場所有人,都和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定是她對我們懷恨在心,所以才設計這出戲,想把咱們全部燒死!”
陸時淵眉頭緊鎖:“無憑無據,太子妃不可胡言亂語!”
“本宮哪里胡言亂語了?!”沈云兮不服氣,“今天晚上沈銀翎一直沒露面,難道還不能證明她就是兇手嗎?高征,你是那賤人的夫君,你來說她今晚去了哪里?!”
高征戰戰兢兢:“微臣不知道她今夜在哪里,但她到底只是婦道人家,看起來又一向柔柔弱弱,縱火殺人這種事,她怕是不敢做的……”
羅晚照也提出了疑問:“我聽說那火壺重達三十斤,沈妹妹身嬌體弱,怎么可能舉得起來?”
“萬事皆有可能。”
沈行瀚負著手,清雋的臉上裹著陰霾:“今夜表演的火壺的刺客,動作略顯生疏,可見是近日才學的。火壺難度極大,但凡初學者,身上不可避免都會出現燙傷。所以,咱們只需要派人檢查沈銀翎身上是否有燙傷即可。若有燙傷,那便證明,她就是兇手。”
羅晚湘灰頭土臉,憎惡道:“這個主意好!我長這么大,還從沒有受過今夜這種委屈和驚嚇!她全家被抄,她能活著已經是天子開恩,虧她還敢對我們這些人上人下的手,她和不知道感恩戴德的白眼狼有什么區別?!姐夫、姐姐,你們可不許攔著我教訓她!”
沈云兮惡毒道:“對付這種賤人,就得把她送去京城最低劣的窯子,要她死在那里!”
“……”
眾人的對話,被陸映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沈行瀚注意到陸映,連忙拱手作揖:“太子殿下,大家都指認沈銀翎就是刺客。請您即刻頒布逮捕令,全城捉拿沈銀翎!”
他一邊說,一邊盯著陸映。
像是擔心陸映為了沈銀翎徇私,又像是在觀察他的細微神情。
陸映不躲不閃,同他直視:“此事孤自有分寸,無需你多言。”
另一邊。
陸嘉澤把沈銀翎帶回肅王府,急吼吼地命令侍女們給她更衣梳頭。
沈銀翎還有些困乏,撐著玉腮坐在梳妝臺前,漫不經心地把玩釵環脂粉。
陸嘉澤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在旁邊團團轉,一邊急切地叮囑道:“沈姐姐,陸映讓我轉告你,待會兒要是有人盤問你今夜去了哪里,你就說哪兒也沒去,一直和我待在肅王府過節。我已經命人偽造了一桌沒吃完的美酒佳肴,到時候咱們就說先是在前廳吃了酒,后面又游園看燈,然后你乏了,就在暖閣里面睡著了——沈姐姐,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呀?”
“我記著呢。”
沈銀翎打了個呵欠,把胭脂放在鼻下輕嗅。
看來,陸映終究沒讓她從那兩條路里面選。
他給她安排了第三條路——
找到人證,證明她今晚從未出現在事故現場,證明她是清白的。
陸映……
她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