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注視寢屋。
以前父兄還沒出事的時候,清河郡主常常會來她家參加宴會。
雖然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但待她這個未來小姑子還算親切,時不時命人送些花糕點心過來,在宮宴或者別人府里的宴會上遇見時,還會把她當成妹妹照顧。
她望向阿兄的眼神也很很炙熱,小時候府里舉辦宴會,阿兄因為太過頑皮被罰跪祠堂,在聽說清河郡主也來了的時候,立刻翻墻去見她,清河郡主牽著阿兄的手躲到爬滿薔薇的矮墻,主動墊腳親吻阿兄的下巴。
她不曾忘記阿兄,難道清河郡主也沒有忘記他嗎?
回到沈園,沈銀翎實在解不開青銅鑰匙的秘密,只得把鑰匙暫時藏進荷包里。
海棠過來問道:“夫人,這瓶子里的荷花怎么處理?”
沈銀翎望向荷花。
開了兩日,已是有些凋謝了。
她本想叫海棠拿出去扔掉,話到嘴邊,卻道:“風干了制成干花,就擺在這里吧。”
微雨笑瞇瞇道:“太子殿下要是看見夫人這般珍惜他送的荷花,一定會對夫人疼愛有加。”
沈銀翎沉默。
陸映……
他應當不會再來沈園了。
如果她犯的是小錯,向他討個饒、撒個嬌也就了事了。
可她與燕喆岷聯手的事,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在國事上那樣正派端肅,大約是很瞧不起她這種卑鄙小人的,只怕今后不僅對她避之不及,還會慢慢開始厭惡她。
沈銀翎落座,纖細凝白的手指托著額角。
平心而論,其實她和陸映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要對付沈致和沈云兮,可他們偏偏是陸映的岳丈和太子妃。
這次她害沈致被奪兵權,等于間接削弱了陸映的勢力。
他心里還不知道怎么恨她呢。
指尖輕撫過眉心,她垂著眼睫道:“罷了,還是把這荷花扔了吧。他留在這屋子里的其他東西,也都收進庫房。”
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次日。
沈銀翎還在睡夢里,突然有人風風火火推門而入。
文梨落一把掀開帳幔:“老板,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在睡覺?”
沈銀翎翻身向里。
文梨落一把抓起她,迫著她坐起來:“一天之計在于晨,老板,如今已經卯時了。”
沈銀翎揉了揉惺忪睡眼,很想給文梨落邦邦一拳頭。
卯時天還沒亮,她起來干什么?
她素日里沒事的時候,都是睡到晌午才起來的。
文梨落這小姑娘年歲不大,做事也忒拼了。
她真是倒霉,收服了一個這么拼的部下!
她抱著錦被,睜開困倦的眼:“作甚?”
“洛陽文家的女兒進京了。”文梨落一字一頓,“今天是選秀的日子。”
沈銀翎愣了愣:“選秀?”
文梨落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虧你還是京城人氏,怎么消息如此閉塞?要是你來做生意,只怕不出三個月那店面就得倒閉。今天的選秀,不是給皇帝選秀,而是給皇子們挑選皇子妃,洛陽文家女乃是重中之重,她身后站著北方所有的富商巨賈,一旦她嫁給陸爭流當妃子,那么陸爭流的勢力將會發展到一個可怕的地步。老板,你不是站在太子這邊嗎?你總得做點什么,阻止文家女嫁給陸爭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