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摘下薄薄的披風搭在木施上。
沈銀翎抬起猩紅的丹鳳眼,看著他一步步走到床前。
陸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覆落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淹沒:“昭昭。”
粗糲的大掌,如安撫般摸了摸她的臉蛋。
沈銀翎眼底濕潤,猛然拂開他的手,像是恨毒了他的觸碰。
陸映毫不在意,反而在窗邊新設的一張軟榻上坐了,自顧自道:“邊疆又傳來捷報,裴衍他們在戰場上斬殺了燕國的上將軍,接連拿下對方兩座大城。再往北八十里,就是燕國的都城。”
他提壺斟酒:“昭昭,朕想一鼓作氣,吞下北燕。”
年輕的帝王意氣風發。
他繼位不過一載,就能吞滅盤踞在北方數百年的異族,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功績,也確實是驕傲的資本。
薄酒入喉,甘冽醇厚。
他瞥向沈銀翎:“昭昭不為朕高興嗎?”
長夜沉寂。
榻上的女子忍受著蠱蟲帶來的空虛和痛苦,扶著床柱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她幾度想親近陸映,卻又靠著強大的自制力,硬生生壓下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欲望。
陸映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垂下細密長睫,又斟了一盞酒。
他一飲而盡,狹眸猩紅幾分:“朕今日很開心。朕不想與滿朝文武和后宮嬪妃慶祝,朕只想與昭昭分享這份喜悅心情,可是昭昭不待見朕,從來只舍得給朕冷眼。”
長睫遮掩了瞳孔里的負面情緒。
他忽而低低笑了起來,映在墻壁上的影子孤單寂寥,像是一把失去了刀鞘的狹刀。
那笑聲漸漸邪肆野性,透著濃濃的戾氣與自嘲。
“年少時,昭昭不曾為朕慶祝過生辰。大權在握后,昭昭不曾見證過朕的登基儀式。如今邊疆捷報頻傳,朕一手提拔上來的寒門青年立下赫赫軍功,朕終于償了多年來征伐北燕奪回疆土的夙愿。可是,昭昭依舊不肯陪朕共享喜悅。”
夜風吹進來,殿壁上的影子猙獰扭曲。
“這么多年以來,朕與昭昭既有未婚夫妻之名,又有同床共枕之實。明明在一起,可是朕又常常覺得,朕好像一直是一個人。
“為什么?”
陸映尾音寥落。
酒香彌散在殿內,他只不過才喝了兩盞,卻像是已經有了醉意。
沈銀翎深深閉目,洶涌澎湃的情緒在身體里翻涌,將她折磨得熱汗淋漓。
她踉蹌著翻身下榻,連鞋襪也顧不得穿,跌跌撞撞地撲進陸映懷里。
陸映沒碰她,只垂眸看著她發瘋般吻上他的唇。
衣衫盡落。
女人肌膚燙的灼人。
陸映的聲音壓抑克制卻又殘忍:“自己動。”
他渾身緊繃,喉結難耐地滾動,眼底遍布紅血絲。
他冷眼看著沈銀翎在他懷里潰不成軍,癡纏般緊緊摟住他的腰身,不得章法地索取求歡。
仿佛唯有這般親密無間肌膚相親,才能證明她離不開他。
才能證明她為他所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