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沈銀翎身后的海棠臉上看見一絲難過,霍明嫣才勉強舒展開眉心。
主仆一體。
海棠如此,想必沈銀翎心里也不好受。
霍明嫣兀自揣測,又笑意溫溫地叮囑道:“諸位姐妹要好好侍奉陛下,宮中子嗣單薄,你們要早日為陛下開枝散葉,綿延后嗣。”
嬪妃們紛紛起身行禮:“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沈銀翎坐在那里沒動。
她又不是陸映的后妃,她不管這些破事。
她垂眸呷了一口茶。
霍明嫣宮里的茶怪難喝的……
身為皇后,坤寧宮應當不缺好茶,唯一的解釋便是她舍不得拿好茶出來招待嬪妃。
霍家的嫡長女,可真夠小氣。
她心里嘀咕著,聽見對座的沈云兮提議道:“此間無趣,不如咱們來玩牌吧?說起來,新進宮的妹妹們還不曾與本宮在牌桌上較量過。”
沈云兮靠著買賣官爵,不僅還清了所有賭債,還賺了一大筆錢,如今家當豐厚,這些天時常找人賭牌。
沈銀翎把玩著白玉團扇,玩味笑道:“堂妹上回不是才欠了二十萬兩雪花紋銀?這都還清了?”
“當然!”沈云兮不忿地瞪她一眼,“本宮乃是圣上親封的容妃,又出身國公府,身份貴重,豈有還不起賭債的道理?!”
沈銀翎團扇遮面:“堂妹買賣燕地官爵,進賬頗豐,當然還得起。”
殿內寂靜了一瞬。
半晌,霍明嫣率先道:“昭寧,你說什么?”
“我說,”沈銀翎露出一雙笑彎的狐貍眼,不疾不徐地咬著字,“堂妹買賣燕地官爵,進、賬、頗、豐。”
被拆穿罪行,沈云兮慌亂起身,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心虛:“你胡說八道什么?!誰買賣官爵了?!我一個深宮妃子……我如何買賣官爵?!沈銀翎,你可不要亂扣屎盆子!”
霍明嫣掃視過這對堂姐妹。
今日這場宴會,她原是沖著沈銀翎來的。
卻沒想到,沈銀翎給她送了這么大一個驚喜。
畢竟她也很厭惡沈云兮,厭惡她仗著曾經當過表哥的太子妃,處處拿喬,處處與她作對,在宮里四處宣揚她為人小氣,不像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如今這兩姐妹鷸蚌相爭,她只好漁翁得利了。
思及此,她厲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銀翎起身,朝霍明嫣徐徐福身:“啟稟皇后娘娘,臣女要告發沈云兮買賣官爵!”
沈云兮尖叫:“本宮沒有!”
“此事非同小可,”霍明嫣沉著臉,“含桑,立刻去請陛下!”
陸映正在御書房。
幾名宦官抬進來一張沙盤輿圖,輿圖里設了雪山、草原、戈壁、城池,乃是大周邊境和西域二十六國的版圖。
他狹眸陰郁,淡淡道:“薛伶先行出征大麗。”
他手執長鞭,鞭子觸及到大麗國,巍峨的王都瞬間被掃落崩塌。
薛伶撐著腦袋坐在圈椅上:“微臣是陛下的刀,陛下指哪兒,微臣就打哪兒。”
裴慶拱手,眼里是對建功立業封狼居胥的渴望:“陛下?”
“聽聞裴卿今年要和酈家姑娘完婚。”陸映收回長鞭,“待到明年,再去不遲。”
裴家就一個兒子。
裴尚書夫妻生怕兒子死在戰場上回不來,再加上酈珠年紀也不小了,因此兩家人卯足了力氣預備大婚,要他們倆下個月就成親,盡早生出個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