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年間,我是做過吳王劉濞的國相的。”
說著,袁盎也稍停下緩慢轉動的身子,朝太子詹事竇嬰遙一拱手。
“竇詹事,也同樣如此。”
···
“吳王劉濞不臣長安之心,早在先帝年間便昭然若揭;”
“天下更無人不知:吳王劉濞,反形已具!”
“——都到了如此地步,吳王劉濞這些年,又為何不反呢?”
“都已經到了‘天下無人不知其反心’的程度,吳王劉濞,又在等什么呢?”
接連發出兩問,袁盎也剛好在殿內環顧一周,重新正對向上首御榻前的天子啟,再度拱起手。
深吸一口氣,方鄭重其事的躬身一拜。
“臣,斗膽,說幾句不恭敬的話。”
“——劉濞之所以至今未反,所要等的,一曰:先皇駕崩。”
“唯有先皇駕崩,我漢家的天子再也不能以‘宗親長輩’的身份陷劉濞于不義,劉濞,才會有膽量舉兵作亂。”
“其二,則是劉濞至今,都還在等一個合適的良機、一個恰逢其時的由頭。”
說到此處,袁盎仍拱著手,只稍側頭撇了眼身旁的晁錯。
“晁內史借《削藩策》砍向劉濞——或者說是想砍,又不敢砍向劉濞的刀,便是劉濞最好不過的由頭。”
···
“陛下試想:若朝堂遍削關東宗親諸侯,唯獨對吳王劉濞置之不理,那縱是劉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又如何能在舉兵謀亂的同時,為天下人所信服呢?”
“——倘若朝堂推動《削藩策》,將代王,乃至梁王在內的宗親藩王悉數削奪封土,卻唯獨不動吳國哪怕半寸封土;”
“那吳王劉濞想要作亂,又能得到多少人的追隨呢……”
似是苦心積慮,又滿帶著苦口婆心的陳懇口吻,道出這番明顯會讓天子啟不愉的話,袁盎便憂心忡忡的跪下身,靜靜等候起了天子啟的決斷。
而在御榻之上,天子啟只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后,便冷然一拂袖;
連‘散朝’的指令都沒下,便氣沖沖離開了宣室正殿,草草結束了這場虎頭蛇尾的朔望朝。
沒有天子啟的指令,殿內百官貴戚又是一陣面面相覷,卻根本沒人敢擅自退去。
足足過了半炷香的功夫,宦者令春陀,才帶著一方米白色絹布,回到了宣室正殿。
于殿內微一掃視,便徑直來到殿中央,仍保持著跪地匍匐的姿勢,等候天子啟決斷的袁盎身前。
“中大夫袁盎,受吳王賄金,為吳王張目,食君祿而不忠于君事。
著:盡罷其職,除為白身,家產盡數抄沒。”
攤開絹布,宣讀過天子啟的旨意,宦者令春陀又先后走到晁錯和劉榮二人身邊,分別對二人低語幾句。
隨后,晁錯、劉榮二人,便在殿內百官貴戚的矚目之下,跟上宦者令春陀的腳步,朝后殿的方向走去。
待殿內重新沉寂下來,百官貴戚也終得以各自從座位上起身;
依次經過袁盎那跪地匍匐,不愿起身的身影旁,面色復雜的搖頭嘆息著,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今天第二更。
呼~
這兩天缺覺缺的厲害,腦袋昏昏深沉,又不敢影響質量,就寫的極慢。
今晚好好補個覺,大概率會下午醒,然后就開始日常兩更+還一更欠賬,共三更一萬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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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