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綺蘭殿的彘,還有才剛出生不久的越——父皇總共有十一個兒子。”
“稍年壯些的,父皇都喚老二老三、老四老七;”
“綺蘭殿那兩個小的,父皇也是喚阿彘、阿越。”
“——唯獨兒臣,是父皇口中的‘公子榮’‘榮公子’,而非老大,亦或是阿榮。”
“父皇認為,這是為什么呢?”
淺笑盈盈的一語,只惹得天子啟眉角一挑,劉榮卻只自顧自搖了搖頭。
深吸一口氣,又再道:“父皇知道朝野內外,都是怎么稱呼我兄弟眾人的嗎?”
“——公子德、公子淤,或是公子非、公子彭祖。”
“唯獨兒臣,會被他們當面稱呼為:長公子。”
“便是私下里,也很少有人敢稱兒為‘公子榮’,而是稱兒為:皇長子……”
說到這里,劉榮只略帶自嘲的笑著搖搖頭,方重新抬頭,目不斜視的望向御榻之上,那張面色喜怒不明的沉凝面龐。
“這儲君太子,兒想不想做,不重要。”
“——無論想或是不想,兒,都必須做。”
“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天,成為父皇的庶長子,椒房殿又必定不會有嫡子降生時起,這道題,就已經有無數人,替兒選好了答案。”
“兒,只能做太子,也必須做太子。”
“一如當年,父皇縱是怎般兇險,也絕不敢將儲君太子之位,讓與梁懷王劉揖那樣……”
語調平和,卻滿帶著堅定地一語,惹得天子啟為之一怔,劉榮卻是緩緩起身,負手上前。
側對著御榻上的天子啟,微昂起頭,遙望向殿室外的宮闕。
只眉宇間,盡是一片無奈,和決絕。
“于私,兒必須要成為太子,才能避免那個做了儲君的異母弟,會將我鳳凰殿的母子四人殘忍屠戮。”
“于公,兒也同樣要成為太子,才能避免父皇為天下人指責‘廢長立幼’、避免我漢家日后主少國疑。”
“——于公于私,兒都必須使勁渾身解數,坐上那儲君太子之位。”
“要想達成這個目的,兒首先要做的,便是父皇的好兒子……”
又一番話語,終惹得天子啟眉宇之間,隱約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似是被劉榮這番回答勾起了興趣。
劉榮卻是含笑回過身,抬腳走上御階,于御榻旁跪坐下身。
“兒做軍械,并非是要得到軍隊的效忠。”
“——于公,兒是想得到朝野內外的認可,為自己增加得立為儲的籌碼;”
“于私,則僅僅只是想要幫父皇,以得到父皇的認可、欣賞——也同樣是為了增加得立為儲的成算。”
···
“父皇問兒臣:是否就這般想要別居太子宮?”
“兒便答父皇:是。”
“——兒,想要住進太子宮,也必須住進太子宮。”
“這對兒,還有兒的母親、兒的兩個弟弟,都是最好的結果;”
“于我漢家的宗廟、社稷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沒有歇斯底里,破罐破摔,又或是戰戰兢兢,舌頭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