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榻沿坐直身,就這么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覺得顱內脹痛有絲毫緩解;
正要再度躺回榻上,身旁想起葵五那驚雷般粗狂的聲線,也算是驚得劉榮酒醒了小半。
“唔,醒酒湯;”
“奴親自去東廚,盯著尚食庖丁熬的。”
“奴先嘗過了,沒毒。”
被葵五突兀的粗狂嗓音一下,又稀里糊涂灌下小半碗醒酒湯,再揉了好一會兒額角,劉榮才總算是生出了些力氣,從榻上費力起身。
走到銅盆前,毫不矯情的抓起一把水,而后拍在醺色依舊的面龐,反復拍了好幾下,才直起身,悠悠發出一聲長嘆。
“呼~
“往后,可不能再這么爛醉了……”
“頭痛欲裂是小,萬一再誤了正事……”
不料劉榮呢喃自語,卻是被葵五當了真,當即鄭重其事的點下頭。
“殿下放心!”
“往后,奴會在一旁勸著些!”
無比堅定,好似要入忠烈堂般嚴肅地神態,惹得劉榮也是不由一陣失笑。
——瞧把你能的……
暗下如是戲謔著,劉榮面上確實笑著伸了個懶腰;
又定定發了會兒呆,總算是將紛亂的思緒理了理,才對堂門外一抬手,而后率先朝著堂外走去。
“母親讓你來的?”
“夏雀呢?”
溫和的詢問聲出口,葵五也已是三步并做兩步跟了上來,一板一眼答道:“夫人說,殿下打自出生便一直住在鳳凰殿,一朝住進太子宮,身邊又沒有貼心的忠奴,怕是會住不慣。”
“本是要奴直接來侍奉殿下,又不知殿下是否另有安排,便派奴前來,由殿下拿主意。”
“夫人說,若是殿下不用,奴便顧自回鳳凰殿;”
“若是留在太子宮,也不用派人通傳,就此留下便是。”
稍有些忐忑的道出此語,葵五便不安的瞥了眼身前,正在觀覽太子宮的主子劉榮。
片刻之后,又恍然大悟般,急忙開口道:“哦對了,夏雀;”
“夫人說,殿下將綺蘭殿的事交代給了夏雀,若是讓夏雀出了未央、來了太子宮,那就不好再盯著綺蘭殿那邊了。”
“所以,夫人就先將夏雀留在了宮里,說是太子有需要的時候,派人知會夫人一聲便是……”
聽著葵五說起母親栗姬的交代,劉榮好笑之余,也不由莫名一陣欣慰。
——母親對葵五、夏雀二人的安排,中規中矩,本就當如此;
但不知為何,每當母親做出這種‘正常人’才能做出的決斷時,劉榮面上,便總會不受控制的涌上一陣姨母笑。
就好比一個父親,看到自己兩三歲的小姑娘,好似一個小大人般,將自己僅有的幾塊錢零花錢分成幾份,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這五毛吃冰棍,這一塊吃零食,還有五毛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既然母親考慮的這般周到,那就按母親說的來吧。”
“夏雀先留在宮里,在母親身邊伺候,順帶盯著點綺蘭殿。”
含笑一聲低語,劉榮便自然的抬起頭,用手背在葵五那愈發健碩的胸大肌前輕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