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觀覽太子宮的過程中,最讓劉榮感到刺眼的,便是每踏入一間殿室,就很難不讓人注意到的繁多銅爐。
——劉榮當然認得出來這些銅爐,無一例外都是香爐。
曾幾何時,這些香爐或許就在太子啟年少無知的‘奢靡’之下,將一筆筆無比龐大的錢財,換成香料焚燒成燼。
劉榮大概能猜出來天子啟這么做的理由:非壯麗無以立威。
但相比起大排場,劉榮還是更傾向于后世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除了香爐,還有屏風、碗碟,也都讓少府帶走。”
“——孤的太子宮,不需要藏人于幕后的屏風。”
“一應餐具,也都用陶、木制品即可。”
…
“對了;”
“再讓少府送幾份堪輿,懸于畫堂。”
“——要一張大漢疆域圖,一張北墻、塞外地貌圖。”
“要軍用的。”
入住太子宮后,伸手向少府要的東西,同樣是一次表明太子政治傾向,以供朝野內外投其所好的溝通渠道。
而對于儲君而言,能通過簡單直接的方式,來表明自己政治傾向的,不外乎文、武,以及生活作風三個方面。
生活作風,劉榮有現成的標準答案可以抄——就盯著先太宗孝文皇帝,怎么摳門怎么來就行。
武,也就是軍事方面,同樣不需要劉榮多做什么——大概表明“不會輕武”,而是會延續漢家的尚武之風即可。
至于文,也就是內治…
“父皇任命內史的詔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頒下。”
“沒有田叔以內史的身份下場,孤也不好就這么直接…”
似是聽出劉榮的憂慮,葵五只稍一沉吟,便試探著開口道:“今日晨時,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八公子,都從長安出發就國。”
“奴出未央時,還碰到了七公子,好似也是在說內史、田叔之類的話?”
一聽葵五這話,劉榮當即便反應過來:廣明殿那兩個弟弟,恐怕也在琢磨著平抑糧價的事,能給自己這個做大哥的,幫上點什么忙了。
“明日,替我給常山王送封帖子,讓老七老九來一趟太子宮。”
如是做下交代,劉榮便繼續沿著太子宮的小道,細細探查起這方屬于自己的領地。
不出意外的話,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天子啟宮車晏駕,劉榮絕大多數政治活動,便都要在這棟太子宮中進行。
如果天子啟能給點力,多活上那么幾年,便是有皇孫在這棟太子宮出生,亦未可知…
“想當年,母親和我,還有老二老三,便都是擠在太子宮畫堂的。”
“也不知日后,我有了子嗣…”
念及此,劉榮原本還滿是輕松愜意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投降了宮墻外——那棟坐落于尚冠里的堂邑侯府。
——阿嬌,劉榮肯定是不娶的。
至于這么做的后果…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