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想要從劉榮身上,盡快看到失魂落魄、委曲求全之類的內容,才能更滿足某些奇奇怪怪的欲望。
對于徹侯們的調侃,或者說是‘逗弄’,劉榮只面色陰沉的一頷首,暗暗記下一筆;
旋即便在姑母劉嫖好整以暇的目光注視下,于堂側的筵席上跪坐下身。
——徹侯們得意歸得意,卻也終究沒敢做的太過,客席首座倒還是給劉榮留了出來。
只是劉榮才剛落座,甚至屁股都沒落在腳后跟,劉嫖那滿帶著戲謔的嗓音,便再次于堂內響起。
“說是太子平抑糧價~”
“——卻被區區幾家商賈賤戶,給搞得狼狽不堪?”
“手里的平價糧都要見了底,糧價愣是又漲回了太子出手前……”
“今日登門,這是終于想起來我這做姑母的——知道親戚才靠得住,才找我求助?”
滿是愜意的說著,便見劉嫖怪笑著搖搖頭,又發出一聲輕嘆;
低下頭,佯裝為難的擺弄著衣袍下沿,方‘逞強’道:“太子都親自找上門了,儲君的面子,總還是要給的。”
“——大忙幫不上,三五萬石糧食,我堂邑侯府倒也還拿得出來。”
“若太子要,明日就給太子送去,以作為平價糧。”
“賣糧所得的錢,也不用大費周折給我送來了——就留在太子宮里吧。”
“怎說,也是我漢家的太子儲君,若是連幾百萬錢都拿不出來,說出去,怕不是要惹人笑話……”
此言一出,徹侯們才剛壓下的嘴角,只瞬間化作一陣哄堂大笑;
一邊捧腹大笑著,甚至還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將手指連連點向劉榮,好似是在說:嗨呀~殿下,您可真是笑死我啦……
“呵;”
對于這些跳梁小丑,劉榮卻是連一個眼角都欠奉。
只莫名冷笑一聲,便悠然抬起頭,深深凝望向劉嫖目光深處。
看的劉嫖都有些不自在的挪動起身子,又稍有些慍怒的皺起眉頭,劉榮才再一笑;
面色淡然的搖搖頭,輕聲道:“館陶姑母,當真要把事,做的這么絕嗎?”
“真要枉顧血脈親緣,趁著父皇不在長安,便要將國朝儲君,欺辱到這般地步嗎?”
分明是誅心之語,卻被劉榮以一種莫民淡然,就好似是在敘述旁人之事的平和口吻道出,頓時讓堂內的‘歡快’氛圍,陡然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堂側,功侯們面面相覷,顯然是沒想到劉榮會有這般反應;
——不是上門投降嗎?
什么時候,投降都能這么硬氣了?
上首主位,劉嫖面上神情也不由一陣陰陽變幻,原本的輕松愜意,也在瞬間轉做陰沉。
“太子,是想說什么?”
“是要將沒能平抑糧價的罪責,甩到我這婦人的頭上嗎?”
陰惻惻一語,劉嫖仍不覺得解氣,反而怒火更甚了些,便白了劉榮一眼,順勢將身子坐直了些。
“太子年少無知,貿然插手朝堂大政,一時不察惹了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便是皇帝叱罵一陣,我也總還能為太子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