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個人都認為:邊墻的程不識,根本無法在匈奴右賢王手里討到便宜;
每一個人都堅信:戰爭結束之后,匈奴使團還是會趾高氣昂的來長安,耀武揚威的羞辱漢家君、臣一番,然后帶走一位嬌滴滴的宗室女,以及一大批草原上的稀缺物資。
沒人把劉榮的威脅放在心上;
幾乎沒有人,將劉榮那句‘不許再提和親’放在心上。
卻不料朝議結束之后當日,改名為大理的原廷尉屬衙,便開始了一場六百石起步,上不封頂,且專門針對朝中公卿百官、功侯貴戚的緝捕行動。
究其原因,卻是令人瞠目結舌的‘不尊天子詔諭’六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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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溫室殿。
那場供劉榮齜牙,在朝堂之上亮出自己爪牙的朝議,已經過去了足有十余日。
邊墻戰事焦灼;
匈奴人沒能跨越朝那塞,程不識也沒能減小本部將士的傷亡。
短短十數日,朝那塞近萬守軍,死傷者便也將近四成!
若非車騎將軍酈寄的一萬援軍感到,朝那塞怕是都撐不到戰爭爆發后的第五日,便要宣告破碎。
而在朝堂中央——在那日的朝議結束之后,劉榮便授意詔諭,開始了一場范圍極廣、打擊力度極大的抓捕行動。
旨在將那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軟腳蟹關進詔諭,免得動搖長安人心。
一開始,趙禹三日一朝未央,向劉榮匯報抓捕了多少千石以上的‘重臣’;
短短數日之后,趙禹開始每日一朝,向劉榮匯報哪位比二千石有嫌疑、哪位真二千石有實證。
到最近幾日,倒是沒有多少長安朝堂的朝臣百官、功侯貴戚下獄了。
但看著手中,那份寫滿關東郡國官員的緝捕名單,劉榮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饒是早知趙禹是個要政績不要命的狠人,也不免一陣眼皮狂跳。
“梁內史……”
“韓、安國?”
面色頗有些古怪的一問,卻見趙禹面色淡然的點下頭:“梁國內史韓安國,于歲末奉詔入京述職,至今都未曾離去。”
“前日晚間,韓安國受邀參加平陽侯府的酒宴,酒后狂言:陛下年少智短,不知和親之內外緣由、利害;”
“平陽侯不敢多言,當即命人送韓安國回府,韓安國卻仍喋喋不休,直言此番——乃至二十年內,漢家皆當行和親安胡之策。”
“韓安國還說:若二十年內,漢匈果真決戰,則我漢家,幾必敗無疑……”
聽趙禹說起韓安國獲罪下獄的全過程,劉榮只不由得陷入一陣漫長的呆愣之中。
許久,才怪笑的搖搖頭,負手嘆息道:“死灰復燃嗎……”
“嘿;”
“逃不過的宿命啊~”
···
“走吧;”
“隨朕,去看看我漢家日后的大農令。”
“——快些。”
“朕,可不想錯過那‘死灰復燃’的名場面……”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