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孝景皇帝大行,郅都便因為惡了皇祖母,而被整個朝堂所排擠。”
“——本就是先皇的鷹犬孤臣,惡了東宮,又沒有朕出面硬保,處境自是艱難無比。”
“朕本有意,讓郅都去邊關——為一郡之守,自軍中尋條出路。”
“但有皇祖母在,朕即便有心,也總得尋一個合適的契機······”
說話間,君臣二人一路緩行,也已是來到了司馬門外。
才剛鬧出‘給程不識封侯’這種大新聞,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程不識在長安城招搖過市;
若是再把程不識單獨拉回宮里暢談,那程不識在坊間輿論口中,只怕就要坐實‘幸佞之臣’的罵名。
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幾乎是在司馬門出現在視野范圍內的同一時間,程不識便本能的放緩了腳步。
待走到宮門外,更是主動駐足,擺出一副‘陛下若無他事,臣這邊請辭’的架勢。
這就是劉榮喜歡程不識的點。
——哪怕把他踩到土里去,他也不會諂媚;
就算把他捧到天上去,他躬身行禮時,腰桿也不會彎不下分毫。
程不識,就好像永遠都是那個程不識。
行軍打仗如此,混跡朝堂如此,為人處事,也依舊如此······
“假郅都以天子節,遍訪關中,因王事而傷殘者,錄名于冊。”
“出少府內帑錢、糧,按月調給米糧、俸錢,按年賜下布帛、酒肉。”
“事成之后,便借著這個功勞,把郅都送到雁門去······”
···
“此戰過后,匈奴人怕是寧愿餓死,也絕不愿再自朝那入北地。”
“李廣遷于荊吳,雁門郡,便需一老成宿將。”
“——朕,欲進卿為前將軍,任雁門守。”
“至于郅都,便是朕配給卿的雁門尉······”
當劉榮說到‘朕打算讓你做前將軍’時,程不識本能就要開口推辭;
待聽到蒼鷹郅都,要在雁門做自己主管軍務的第一扶手,程不識又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劉榮卻沒給程不識開口的機會,只自顧自開口道:“卿治軍嚴謹,行軍作戰一板一眼,步步為營。”
“李廣治軍從寬,行軍雜亂無章,向來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別說是敵人,就連李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郅都,是有軍略在身的。”
“而且在朕看來,郅都此人,便是同時兼具卿和李廣二人的優點,又自成一派的將材!”
···
“把郅都送到雁門——送到卿身邊,一來,是讓郅都好生磨礪一番,去去銳氣,學學卿身上的守成之道。”
“二來,也是想讓郅都在卿身邊、在邊關得到更多歷練,好盡早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乃至連戰連捷的戰克之將!”
“——我漢家,不能只有一個程不識~”
“朕,也不愿意再經歷一次‘除了程不識,便只有李廣可用’的凄苦······”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