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恰恰是這一看法,讓整個‘兩利取其大’的觀點失去了僅有的說服力。
不可能!
如今漢家,根本不存在這么一個女人!
當今天下,絕對沒有比阿嬌翁主,能為陛下帶來更大利益的皇后人選!
尤其是在劉榮最終的后族,確定為早已落寞的平陽侯家族后,朝堂內外更是確信:拒絕阿嬌翁主,只是劉榮選擇了一個損失更少、隱患更小的方案,而非利益更大的方案。
只是無人知曉:恰恰是大家都認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可能性,卻偏偏是劉榮真正的考量重點。
——平陽侯家族,真的是比館陶公主更好、能為劉榮帶來更大利益,能為漢家宗廟、社稷,帶來更大利好的選擇!
而且不是好上一點半點,而是甩了阿嬌背后的館陶主劉嫖,乃至東宮竇老太后,不知多少條街的重大利好……
當然,即便已經下定決心,劉榮也還是不得不承認:要想讓姑母劉嫖死心,就得讓一顆人類心臟,在物理意義上停止跳動。
要么,是東宮老太后駕崩,讓劉嫖失去最大,同時也是唯一的靠山,從而失去上躥下跳的能力;
要么,是阿嬌意外夭折,讓劉嫖失去作案工具。
再或者……
“恐怕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太長公主都會因為沒能嫁女于陛下,而死不瞑目啊……”
經過和劉嫖的進一步接觸,竇嬰已經基本斷定:劉嫖的賊心,只會和劉嫖的肉體一起消亡。
用后世人常用的一句話來說,便是:我劉嫖就算是死、從北闕跳下去,也絕不可能放棄讓我女兒阿嬌,成為漢家的椒房之主!
且劉嫖大概率不會遵守真香定律,劉榮也不可能為這個惹人厭惡的姑母,找到那個能讓劉嫖直呼‘真香’的新方向。
“但愿長公主,不會因為欲求不滿,而做出什么傻事吧……”
竇嬰一聲輕嘆,卻只引得劉榮咧嘴一笑,滿是輕松愜意的搖了搖頭。
“不會。”
“皇祖母,不會放任館陶姑母亂來的。”
“——先前,燕王表奏朕前,希望朕可以查評燕王諸子德行、品性,選出一個德行兼備者,為燕王世子。”
“皇祖母便遣人來,說朕加了冠、親了政,恐忙于朝中政務,無暇顧及如此小事;”
“朕便順水推舟,就勢請皇祖母不辭辛苦,為朕操心此事了……”
此言一出,竇嬰只瞬間抬起頭,滿是不可置信的望向劉榮!
卻見劉榮又搖頭一笑,繼續說道:“前幾日,代王、梁王,又江都、河間等先帝諸子相繼請奏;”
“有子嗣者,便都學著燕王,請朕查驗諸王子品行,無子嗣者,也都希望朕日后可以出巡關東,見見各家的王子。”
“——那些奏疏,朕都一并給皇祖母送去,交由皇祖母定奪了。”
“若一切順利,從今往后,我漢家的東宮太后,還將多出一個‘查驗諸侯公子品行,以立王儲’,乃至廢立王儲的權利。”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朕加冠親政,操勞國政,無暇他顧;”
“只能將這些‘粗枝末節’,交由東宮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