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深不見底的懸崖,東,則榜著不算陡峭,卻也并不很容易走過的山丘。
左右有天險,背靠馬邑,直面草原!
只是武州塞所依憑的天險——主要是武州塞墻東盡頭連接著的山丘,畢竟只是一片‘稍有陡峭’‘不便通過’的山丘,而非完全無法通過、攀爬的峭壁。
若來犯之敵人不多,也不急著踏入漢家的版圖,則完全可以對武州塞秋毫無犯,在不驚動武州塞的前提下,從這片山丘涉林而過。
所以,這一處關塞,漢家并沒有按照‘要塞’的規格去維護,而僅僅只是將其作為一個前哨預警站。
武州塞常年駐扎一支步兵什,有什長一人主事,伍長二人從旁協助;
余下八人,分別為伙夫一、馬夫一,信使二,以及戰卒四人。
共計十人,外加流放此地的囚徒六七——總共不到二十人,便是武州塞全部力量了。
平日里,囚徒們會在白天勞作,做一下撿柴、拾草,燒火、喂馬之類的雜活。
戰士們則交替巡邏,順路看看能不能獵取些肉食,好打打牙祭。
日常餐食由伙夫負責,兩名信使則每三日往返一趟馬邑,以向馬邑通報:武州塞無虞。
及至戰時,囚徒們會被關回牢房之中,戰卒們則嚴陣以待!
一旦塞外有什么風吹草動,便會竭盡所能的跑到關墻上,那唯一一處附加建筑:烽火臺。
點燃烽火,為身后百七十外的馬邑做出預警,確保烽火燃燒的時間,足夠讓馬邑看到,大家伙便可以相機行事了。
若是有機會走,那就往馬邑撤!
實在走不掉,那就看看能不能躲進武州塞以南、馬邑以北,這片南北百七十里,東西不超過百里的‘甕’中,隨處可見的草木、叢林之中。
實在實在連撤退都來不及了,那就只能是殺一個不虧,殺兩個不賺了。
在邊關,總有武人張口閉口,說自己‘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軍中都是拿命博前程’之類;
但和武州塞這樣的前哨預警站相比,其余編制的尋常邊卒,只能說安全了不知多少。
——至少匈奴人打來,你還有機會彎弓搭箭,揮舞刀劍;
但人家武州塞,真要到了和匈奴人拼射術、拼刺刀的地步,那,可就是必死無疑了……
“慈不掌兵~”
“慈,不掌兵……”
馬邑縣衙,程不識中軍大帳所在。
看著眼前的推演棋盤,目光落到那面象征著武州塞的單薄關墻,程不識如實自語一番,便將目光從武州塞上移開。
——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更準確的說,有些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對于武州塞,程不識從個人情感上報以同情;
但作為馬邑戰場的實際指揮者,程不識能做到的極限,是給武州塞配備二十匹快馬。
真到了匈奴人兵臨城下,武州塞那十幾號人能做好本職工作:向馬邑預警,而后憑這二十匹戰馬逃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在匈奴人明確抵達武州塞之前,程不識絕對不會為了避免犧牲,而放棄武州塞這個前哨預警戰。
對于武州塞,程不識沒有太高期待,自也就沒有太過關注。
很快,程不識的目光,便落在了武州塞更北,與武州塞南北直線不超過二百里,卻隔著層層疊疊的山丘、溝壑,實際距離很可能超過五百里的一處小水灘。
那是鹽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