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右賢王在河套的駐扎地南池,而是代北防線外,匈奴人唯一一處可用作駐軍整備,供給戰馬所需鹽水的進攻支點。
馬邑一代的地形很復雜。
準確的說,是包含馬邑在內的整個代北地區,地形都很復雜。
以馬邑為門戶的代中地區,以趙長城為外屏障,樓煩縣為內門衛;
趙長城以南,是三片縱向排列的山脈,將這片區域左右分成兩塊。
靠西這塊是平原,代都晉陽,便位于這片平原中部靠南的位置。
靠東這塊,則是連綿不絕的山地。
后世人耳熟能詳的白登山,以及平城,便位于這塊區域。
而在趙長城以北——即馬邑以北,則是被東西兩條山脈,攏成了一個豎立長方形。
底部是馬邑,以及馬邑背后的趙長城;
左右兩邊是山脈阻隔;
頂部,則是武州塞這個‘瓶口’。
從軍事角度而言,這片地區,其實很適合打伏擊,乃至于包圍殲滅戰。
——只要把匈奴人騙進武州塞,并及時將口子扎進,那就可以將跨過武州塞的每一個敵人,都困在這片東西有山脈,北有武州塞,南有馬邑、趙長城的死地。
只可惜……
“只可惜,武州塞不堪大用。”
“無論是武州塞西側的懸崖底部,還是東側的緩坡丘陵,都可供匈奴人繞行。”
“若非如此,此戰,郅都尉可就大有可為了……”
聽聞此言,才剛抵達馬邑,同程不識就此戰進行當面溝通的郅都,也是不由得遺憾的笑著搖搖頭。
經過這段時間的共識,這兩個原本八竿子都打不著關系的名將,對彼此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和磨合。
——程不識刻板,固執,不知變通;
而郅都又是極其喜愛法家的主張,非常看重秩序。
這使得明明沒有什么共同點的二人,竟也生出了些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
至于軍事傾向上,二人則都豁朗一些。
程不識擅長,或者說是主張步步為營,堅決不打險仗,絕不兵行險著;
郅都則對此表示了認可,同時也絲毫不影響自己,以更靈活的戰場應對,來作為指揮戰斗的核心要素。
對此,程不識也不置可否,只客套一聲:郅都尉大才,吾不及者甚也。
郅都尉有才能,有在戰場上隨機應變的能力,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至于我這樣愚蠢的人,根本不具備臨戰機變的能力,為了不出錯,就只能一板一眼,步步為營……
總體來說,二人彼此欣賞,相處也還算和諧。
便如此刻,程不識略帶戲謔的一語,竟惹得郅都一陣含笑搖頭。
——面癱臉程不識,和蒼鷹郅都,居然在笑!
天知道這個消息傳回長安,會在坊間引起多大的轟動……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