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再慢、見效再慢,長安朝堂削藩的腳步,也絕對不能有片刻停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長安中央對南北戍邊王,則采取相對慎重的態度來對待。
如先帝年間,吳楚七國之亂爆發,長安朝堂首先考慮到的,便是燕、代、趙三個戍邊王的可靠程度,以及北方防線是否安穩,匈奴人是否有機會橫插一腳,使得長安朝堂中央兩面受敵。
最終,確定匈奴人‘自顧不暇’,有自己的問題要處理(單于庭血洗右賢王及其黨羽),且燕、代、趙三個戍邊王,有至少兩個屬于絕對可以信任,長安朝堂——先孝景皇帝才總算是安下心,從而毅然決然推出了晁錯的《削藩策》,以徹底逼反吳王劉濞。
簡單來說:對于燕、代、趙三個戍邊王,長安朝堂的態度非常謹慎。
對于占據這三個王位的個人,及燕王、代王、趙王三人,長安朝堂是一邊仰仗其鞏固邊防,一邊忌憚其尾大不掉,更甚是養寇自重。
但對于這三個位于北境的‘戍邊國’,長安朝堂又是能幫則幫,各類索取能免則免、賞賜能加則加。
總體而言,對于戍邊王,長安中央一邊防備著藩王個人威脅漢家宗廟、社稷,同時又對諸侯國所能起到的戰略意義,抱以極大的期待。
燕、代、趙尚且如此——身為戍邊王,僅僅只是肩負邊防任務,肩負戰略防守使命的戍邊王尚且如此;
日后得封河套,即肩負著不比燕、代、趙更小的戰略防守任務,同時又極大可能肩負著戰略進攻任務的蒙王劉非,自然更是不用多說。
——劉非個人,必然會引來整個長安朝堂,乃至全天下人的矚目!
劉非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在放大鏡下,被無數人反復分析,乃至剖析;
與此同時,長安朝堂,乃至天子劉榮本人,又都會對劉非抱以極大的期待。
期待劉非這個蒙王,能盡快發揮宗親諸侯,在私有國土上的主觀能動性,幫助漢家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將河套這塊‘新服之地’消化掉,并作為漢家對草原進一步發起進攻,或者說是發起反攻的戰略支點。
考慮到此間種種,劉非研究漢家現有的一切律法,顯然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事了。
——尤其是軍法!
尤其是和日后,劉非大部分軍事調動息息相關的軍法,劉非是最需要盡快掌握,并了解透徹的。
因為這,不但關乎到劉非日后,對麾下將帥、國中屬臣的獎罰;
也同樣關乎到劉非在某些時候,是否會因為不熟悉漢家已有的軍法——尤其是軍功核算制度,而犯下一些原則性的錯誤。
天子榮嘴上說是‘朕信得過江都’,但皇帝嘴里的話,誰信誰傻。
退一萬步說:就算天子榮真的對劉非百分百信任,真到了劉非不小心犯錯的那一天,天子榮在長安朝堂,也免不得要費一番心思,才能保住劉非,以及劉非在河套取得的成績。
作為臣子,劉非有預防、提前規避這種情況的覺悟。
只是這一看,劉非便徹底沉浸了進去——前后足足三天,劉非的注意力,都被手中這本其貌不揚的簿子所吸引……
“在某一場戰爭中,在敵我兵力并無明顯差距的情況下,單兵獲得斬首三級,且傷不至殘,傷愈后仍可繼續服役者;”
“或單兵斬獲首級二級,傷殘退役者、單兵斬獲首級一級,戰歿殉國者,皆課:個人三等功。”
“——個人三等功,曲長以下官升一級,公乘以下爵升一級,入丞相府《中郎預備考察名錄》備選。”
“賞錢十萬,布一匹,另賜《三等功臣之戶》匾一,懸于門戶之外。”
“三等功臣戰歿者,蔭子一人,為官受百石,從軍起什長。”
···
“在某一場戰爭中,在處于明顯兵力劣勢,即敵倍于我及以上的情況下,單兵斬獲首級三級,且曾立個人三等功者,課:個人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