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幼生長于侯府,雖比我年長些,但也是我看著長大、成人;”
“雖說皇后的性子,相比起侯府其他的女人溫善些、賢淑些,但畢竟也是侯府嫡女。”
“真到了有人要同皇后爭寵——尤其還是在皇后不曾承恩時,就開始與椒房爭輝的時候,皇后再怎般賢良溫淑,也終究不是尋常農戶家中的愚婦。”
“——凡權貴之家,便絕無等閑之輩。”
“皇后,也絕非好相與的……”
···
“若不趁現在——趁陛下還沒把我接近宮,就搶先向皇后表明忠心,真到了宮中,那可就真真是不死不休……”
“我,斗不過皇后的。”
“我母子、兄弟,也萬萬斗不起。”
“但愿皇后明白了我的心意,能稍稍寬恕于我母子、兄弟眾人。”
“至于日后入了宮,我也如在侯府般,悉心侍奉于皇后左右,也便是了……”
直到此刻;
直到一口氣,將這番謀劃說出口,衛子夫砰砰直跳的心,才總算是稍稍平靜了下來。
但在內心深處,衛子夫依舊滿是擔憂。
——在衛子夫的印象里,貴族,往往是十分在意顏面的。
即便自己姿態擺的夠低,但有一件事,是完全不受衛子夫控制,也絕非衛子夫所能改變的。
當朝曹皇后,是平陽侯府嫡出的女兒;
而衛子夫,卻是同出平陽侯的奴生子——連尋常農戶子女都不是!
萬一曹皇后,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溫善,萬一曹皇后覺得衛子夫,不配和自己侍奉同一個男人……
“阿青。”
念及此,衛子夫終還是再一次——最后一次強打起精神,伸手拉過弟弟衛青的手臂;
待弟弟衛青迷茫的坐在身邊,衛子夫才無比鄭重的交代道:“阿姊我,大抵還是會被皇后記恨。”
“一旦皇后記恨了我家,偏我們的賣身契,又都在平陽侯府。”
“——姐姐我,是萬萬沒有活路的。”
“真到了那一日,阿青若是覺得事有可為,就帶著阿廣、阿步,向陛下求求情,看能不能保下母親的性命。”
“你三人得陛下看重,若以忠孝之言相求,想必陛下,也不會坐視不理……”
···
“若事不可為,卻也萬莫強求。”
“不用管母親、兄長,兩位長姊和我——你兄弟三人,便在陛下左右小心侍奉。”
“日后長大成人,尋覓個機遇,轉出奴籍,好生過活。”
“——農籍也好,商籍也罷;”
“只是無論如何,萬莫再將子女、妻小,賣入權貴府上。”
“免得我衛氏后世子侄,再步我母子、兄弟后塵……”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