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時候,民眾的絕大多數注意力,都還是放在生活本身。
事實上,自當今劉榮即位以來,這將近四年的時間里,漢家幾乎是在連續、不間斷地同匈奴人打仗。
從最初的朝那之戰,到后來的河套-馬邑之戰,再到年初冬天的高闕之戰。
坊間甚至有人說:自當今即立,漢匈之間,便幾乎沒有停過‘火’,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奔赴戰場、開啟戰爭的路上。
然而事實上,過去這幾年,天下民眾的大部分注意力,都仍舊放在了各自的生活智商。
春耕秋收,該種地種地。
傳來朝那之戰勝利的消息,搞兩杯慶祝一下——畢竟這是漢家第一次勝利、第一次把匈奴人攔在國門外。
還是該種地種地,該干活干活。
又傳來河套-馬邑戰役獲勝的消息,這倒是可以更隆重的慶祝一下。
畢竟再怎么說,河套奪回來了。
開疆拓土不說,尤其還是開的這么一片特殊的土地。
有了河套,漢家不再缺牛、馬,百姓民或許就可以和秦時那樣,以牛耕犁。
軍隊也必然能組建起騎兵,從此不再被匈奴人的騎兵當狗遛。
但慶祝完了,也仍舊還是要生活。
便是高闕之戰勝利的消息傳來,即便整座長安城,都被一股濃烈的歡欣、喜悅所充斥,但終究也仍是慶祝而已。
慶祝完了,人們便不會再整日整日的想起、提起這場戰爭。
生存。
底層民眾,要竭盡所能,窮其一切,來保障自己的生存。
而一場戰爭的勝利,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為具體的某個人——某個沒有參戰的個人,帶來太過顯著的利益、又或是生活幫助的。
事實上,不單底層民眾如此。
官方的郡縣政府,乃至于長安朝堂,其實也在不同程度上,有類似的情況存在。
當然,并不是說官府、朝堂,也和底層民眾一樣‘生存艱難’,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在生存之上,故而無心關注戰爭。
而是因為官府、朝堂,有許多除戰爭之外,仍需要關注——甚至更應該關注的事。
好比某個縣,又要維護當地治安,又要處理當地的刑事、民事案件,還要收繳賦稅、疏通水渠、維護道路。
你問他,為啥不關注高闕之戰?
是真的沒空啊……
一個縣尚且如此,更高級別的郡,乃至長安朝堂中央,那就更是不必贅述。
幾乎每一天,長安朝堂中央,都要接收到天下各地送來的海量事件,需要進行決策。
往大了說,誰誰誰圖謀不軌,意圖造反啊~
某某地遭遇災害,需要賑災啊~
又或是某某人、某某地發生‘天啟’事件,需要長安朝堂中央,去解讀上蒼啟示的具體內容之類。
往小了說,某某郡某某縣要開條新渠、建條新路啊~
某個地方的某些群眾,因為什么是而對當地政府不滿啊~
等等。
需要長安朝堂關注、解決,并做出決策的事,堪稱海量。
而且不是積攢起來的海量,而是每一天,都以海量的速度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