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竟說自己不如那個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唐博川?
白朗胸中的火氣幾乎要壓不住。
“你這是激怒我,好讓我失態,你再玩一出現場教學的戲碼嗎?”白朗冷聲反問,試圖奪回一點主動權。
“你說是,那就是了。”蘇牧穩坐如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那份淡定更顯白朗的急躁。
“故弄玄虛。”白朗低聲嘀咕,像是在說服自己。
蘇牧就像是沒聽見,繼續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你確實怒了,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
“什么事實!”白朗的聲音提高了半分,強忍著拍案而起的沖動,“我倒是要問個明白,我哪里不如他!”
“李仕山我就不說了,他確實比你強。”蘇牧開口就是一刀,扎得白朗額頭青筋隱現,只能死死攥住沙發扶手。
“因為唐博川有一個過命的兄弟,李仕山。”
“啥?”
白朗把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著蘇牧。
多年涵養讓他硬生生忍住了想罵人的沖動。
這特么是什么破理由。
白朗沒有說話,等著下文。
蘇牧繼續闡述著自己的理由,“唐博川重感情,夠義氣,自然就能吸引到像李仕山這樣的真朋友。”
“就算是將來有一天,王家落魄了,唐博川卻可以依靠這些真朋友幫忙脫身,依舊屹立不倒。”
說到這里,蘇牧目光又落回到白朗身上,意味深長的問道:“可是你呢,如果有一天沈家倒了,你能獨善其身,有人幫你嗎?”
如此獨特的角度解析,可直擊心靈的發問,又一次把白朗整破防了。
白朗發現自己竟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圍繞在他身邊的,是利益,是權勢,是沈家的光環,唯獨不是“過命的兄弟”。
唯一對自己忠誠的“老曹”也走了。
如今自己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在令白朗難堪的沉默中,蘇牧給出了最后的重擊。
“我最后勸你一句,收起你所謂的自尊心和優越感。在現實面前,這玩意兒,一文不值。”
“教你,我是受沈先生所托。”
“我以前怎么教的李仕山,現在也怎么教你。”
“至于學與不學,看你自己。”
話音落下,蘇牧不再看他,眼簾微垂,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兩顆核桃上。
“喀啦”、“喀啦”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緊不慢,磨著時間,也磨著人心。
書房里又一次陷入安靜。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短了許多。
白朗臉上的掙扎、不甘、憤怒漸漸褪去,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無需整理的衣襟,對著蘇牧,用帶著吳儂軟語腔調的方言,深深一拜:
“嘮司~”
這一聲,雖仍有些生澀別扭,卻少了之前的抗拒。
蘇牧臉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微微頷首,伸手虛指了一下沙發:“坐吧。”
待白朗重新落座,他才問道:“剛才你說不明白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