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脖子樹影搖曳,李云臨拂塵上的鬢和他的頭發隨著清風蕩起,他聲音幽幽,讓周成禮腦海一白。
李云臨繼續道,“先生說我李氏守南境、除內環,總有人該替我李氏道一聲謝。那時候我的長輩覺得,皇朝還有救,至少我們的血沒有白流。”
“所以不管什么畢師虎,云滿樓還是巴思域之流,我記在了心上。槍圣殺巫族,我跟著槍圣征戰,久而久之,我覺得先生看錯了。”
李云臨嗤笑一聲,“對皇朝忠心,我李氏絕提不上。真正忠心于皇朝的,還屬豐圖、槍圣顧風華,你說你和巴思域救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天南到槍圣大戰所在,來不及嗎?”
周成禮沉默著。
“豐圖被抓到皇城,你們只字不提,憑子書靈兒和秋月真人能從你們手里拿人?”
“槍圣在天南屢戰屢勝,你們和巫族大戰上百年沒出事,如今是我人族勝多敗少,幾位合體都在西境,現在反倒是出了事。你的話漏洞百出,你跟我說你們來不及?”
李云臨的話音落下,周成禮失魂落魄。
“前輩,我李氏的血沒白流,為什么他們的血,全流盡了?”
“還有前輩,我該拿你怎么辦?”
聞言,周成禮面色一苦,“小友看出來了?”
“道種。”李云臨淡淡說了一聲。
此時此刻,周成禮身上的文道氣息在勃發,李云臨一揮手,將那帶路的小將送離。只見一股正氣凜然的波紋從周成禮身上蕩開,仁智禮儀信五字經文從周成禮身后浮空而起,熠熠生輝。
煉虛巔峰規則法力迎面而來,蕩起李云臨的衣袍與長發,也讓他微微皺眉,感受著周成禮文道正氣,一個如此正氣凜然的人怎能身懷道種,他真希望自己猜錯了。
可惜沒有。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李云臨聲音平淡。
周成禮面色平靜,他用的是筆墨紙硯,可真要殺人的時候,用的君子劍。手中君子劍有著文道正氣,他平靜望著李云臨,“比你想的要早,也比天上這輪血月要早。”
李云臨蹙眉不止。
他還以為周成禮是被血月影響下了道種,可沒想到血月沒開始,就已經種下道種。也就是說,周成禮一直是隱藏在巴思域身邊的暗子,可被下了道種的人,卻幫了他們李氏一把,沒人察覺。
文道氣息成了周成禮最完美的掩護。
“我想你們猜錯了。”周成禮淡淡一笑,他的文道氣息在紅月之下亦是那般金光燦燦,“我們身懷道種,卻不代表著我們被旻天歌操縱。是道種,將我們彼此有了不可分割的聯系,讓我們有了同一個目標。”
“皇朝?”李云臨面色一變。
他見過的所有擁有道種者,都對皇朝有著一種天然的怨恨。
“皇朝在腐朽,所有人都在爾虞我詐。畢師虎、云滿樓、渡生庵、巴思域...”
周成禮滿臉的坦蕩,“我在巴思域身邊上萬年,我親眼看著他行事,他也以我為軍師。文者兼濟天下,可巴思域功德大能,從來只有沉睡,無論發生了什么,他從不理會。他說他是圣人,何來為螻蟻傷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