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之柱...
李大龍從來沒有這么覺得,從找到老祖宗靈位開始,他是承蒙祖宗恩澤的賢孝子孫,家族最開始奮進的一千兩百多年里,他依然是于老祖宗膝下承歡的賢孝子孫。
好像直到今日,老祖宗已經消失了上千年,在他心里家族真正的擎天之柱也只有一個,仍然是老祖宗。
所以他來了。
天地與天地的邊緣,李大龍一手杵著豎起的直死天棺,當他真正站在世界文明起源之地,用老祖宗一塊塊遺體鑄成的輝煌勢力之中,即便引來了世間所有強者的注目,也陷入東夷大乘們的包圍,以及火神頑融不明所以的殺意,在這種絕途之中,李大龍反而找到了奢侈的平靜。
心中也沒有了在天空中,從長生視角聽到所有關于老祖宗往昔所謂‘善惡’的抉擇,更沒有千百年來在人皇面前將老祖宗弄丟的愧疚,只有將老祖宗帶回家的堅決——
任何形式的帶回家。
......
界常背對著李大龍,背對著由七劫數化作的強大天地,在那黑暗的天地里是懸空的血月,浩瀚的冥河響起了只有海洋才有的波浪聲,冥河之上豎起了一座座墓碑,鬼影沖沖,似有無數死者在天地悲歌。
但他仍然能夠感受到身后天地之中的恐怖威能。
地府的力量,羅剎族代代夢寐的往昔輝煌,如此近在眼前,但他依舊低著頭,手里捧著一根斷指,那張羅剎族猙獰的面容上溫柔不絕,眸子里剩下的只有狂熱。
界常的天地是蒼白的世界,與李大龍的天地相比,是如此單調。
“李大龍,你怕死嗎?”
身后無言。
界常回首,圣彌天本是羅剎族無數年凝結的底蘊結晶,早已被摧毀,羅剎族人的哀鳴聲愈發稀少,余下二十九位大能的道場搖搖欲墜,可這位青面獠牙的羅剎族長面色平靜地佝僂著身子,當他俯瞰著手中捧著的那一根先知斷指時,似已不知天地為何物。
李大龍感到了異常。
他沒見過界常,但他知道界常是什么人,在大乘天地說過什么話。這是個癡心妄想要恢復羅剎族巔峰輝煌的家伙,也是東夷大乘中最不將他們青云李氏放在眼中的狂妄之輩。
李大龍面對界常時,想過在云兵戰略安排下,羅剎族人一個個死去后,界常會陷入癲狂,他會面對界常瘋狂的反擊,卻沒想到,界常會在道場碰撞的爆發中第一時間守住了老祖宗的遺體。
這種狀況讓李大龍駐足,即便他迫切地想要奪回老祖宗的遺體。
界常眼中一閃而過的狂熱,并沒有逃過李大龍的眼睛。
李大龍蹙起了眉頭。
在蒼白天地中的界常佝僂著身子,他抬起頭來,這一刻的天地之間光光點點,看似遙遠,但在界常的天地之力下,他所想窺見的事物在神念之下尤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