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張口結舌,一動不動。
爐中火被凝固,咕嘟咕嘟的冒泡聲被凝固,冒出的熱氣也被凝固。
生的氣息已然被死的力量所凝固,封印在了那一刻。
而這一幕,同時被站在高高樹巔上的伐木漢子所看到。
他在局外,并沒有被那一斧所爆發的力量所牽連,卻已然深深震驚于那詭異的一擊!
“原宗君的畢生一擊,居然被他參悟到了!可惜,走進去容易,走出來卻難,那是死結,即便是我也不敢輕易招惹,果然,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擇之子,好膽!”
他的目光隨即落到同時呆滯的那個釣月峰弟子身上,露出譏諷的口吻道:“以他人為鏡,自以為能控盤,想法固然不錯,但,這小子倘若走不出來,你便算一個陪葬的祭品吧!”
說話間,他揮動斧頭,繼續砍伐起來。
歪脖子樹周邊,時光定格。
此刻,在龍澤世界之外,在那片魔域和大荒的交會之地,原先的鬼門,時下,稱為遺棄之地,在那片長久無人問津的絕望的土地上,正刮著一圈圈嗚咽哭泣的鬼風。
一彎殘月如刀,冷冷窺視著下方的大地,一旦發現任何活物,都會毫不留情予以斬殺。
風過處,塵土飛揚,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見那片死寂的土地,驟然間活轉過來,猶如潮水往復涌動著。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手在快速攪動著這片土地,幾經變化流轉,一幅龐大的陣圖已然出現在大地上,陣圖盤旋,將月光一縷縷吸納下來,須臾間,聚合于陣圖核心,便聽轟隆一聲,陣圖中央,投射出一道光柱,射向深不可測的大地之下。
百丈土地之下,那里正橫亙著一座龐大的地宮,地宮之內,一座龐大的陣圖正在緩慢運轉著。
陣圖中央,一塊塊區域之內,正站立著成千上萬手持長矛身著黑色甲胄的戰士。
這些戰士,看去氣息全無,分明早已死去。
他們周身血肉潰爛,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
轟隆一聲,猶如驚雷落下,就見一道光柱從穹頂上方落下,正擊中陣圖核心區域的一口棺槨之中。
這口棺槨并未被封印上棺蓋,從上方看去,便看到棺槨中正躺著一具死尸,死尸一身帝王打扮,臉部被一張黃色巾帕覆蓋住。
在他的胸口正抱著一面鏡子。
說時遲,光柱落下,正擊中胸口的那面鏡子,鏡子轟然一震,向上反射出一道更為耀眼的光柱。
頃刻間,已然發生連鎖反應,整個地宮中,由最初的一道光柱,反射出近百道縱橫交錯的光柱軌跡,織成天羅地網,瞬間,一座原本緩慢運轉中的龐大陣圖,在發出一聲巨大的怒吼后,戛然而止。
原本還不斷散發出傾軋聲的地宮之內,一片死寂。
咔嚓!
宛若機括打開,緊跟著,一連串的機括聲響接連不斷。
一座宏大的陣圖再度運轉起來,只不過,它的運轉方向和原本卻是相反。
逆轉天機,起死回生!
陣圖的運轉,越來越快。
它的力量來源,完全來自十幾年前那場恐怖的天劫。
天劫的力量被四兇獸印抵消了大半,否則,即便這片陣圖如此龐大,即便它的內部承載著成千上萬的強大戰士,也定將被擊潰。
那些戰士與核心棺槨中的大人物休戚與共,既分擔著大人物所遭受的種種痛苦,卻也借助這種恐怖的力量,與天劫的氣息作對抗,在漫長的歲月中,一點點化解掉大人物肉身中的那種殘余的頑固力量,隨著那種力量被逐步磨滅掉,他們的生機也然徹底斷絕,終究成為了一具具真正的死尸。
多少年前埋下的伏筆,可謂奪天地之造化,終于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
中央棺槨中的一具干尸,開始一點點變得豐潤,一點點恢復了生機,生死人而肉白骨。
隨著這個大人物的一點點復生,就見周邊大陣中原本站立的那些黑甲戰士,在肉眼可見之中,宛若發生連鎖反應,相繼崩潰成為一堆堆塵土,一副副甲胄宛若蟬蛻般被委棄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