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面從未展現在外界的飲血湖,終于暴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湖水粘稠如血,其內仿佛蘊含著滔天的憤怒,瞬間掀起重重狂浪,沖擊天宇。
上方劫眼之內,發出最后一記天罰,天遺子精華已盡,身體層層崩潰。
然而他在最后一刻,總算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面,并看到了希望,也算是迷途知返,不至于稀里糊涂之中就白白葬送了性命。
“謝謝,那小子,你的智慧果然超出了老夫的預料,我的苦心總算沒有白付!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使得我這只井底之蛙總算不用在井中糊涂一世,作為回報,我的傳承俱藏在那一劍之中,希望你能走的更遠、更高!”
說話間,那一張綻放如菊的老臉,猶如泡沫一般崩潰開來,漸而消失一空。
此時此刻,一聲驚雷仿佛自天外傳來,震得飲血湖畔的老者如夢初醒。
他口中喃喃:“原來竟是如此么?老夫搜腸刮肚算不出的東西,原來那把解鎖之鑰,竟然藏在天遺子的身上,天不亡我,天機一線,老夫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此時此刻,那枯瘦青年再度消失不見。
老者一抖手中的魚竿,身影隱入虛空。
幾乎同時,一道古木粗細的雷劫從天而降,震動諸峰。
那股天威之怒令諸峰修士再度膽寒,慌忙間借助大陣藏匿氣息,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殃及池魚。
那股天威怒不可遏,瞬間連連降下雷劫,那一口龐大的湖泊,其中流水頓時被蒸發近半。
那股天威尤為憤怒的是,那逆天者觸發禁忌已不容于世,偏偏那個自己選定的代言人,在最后一刻卻欺騙了他,與逆天者沆瀣一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那敵人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就見數十道雷劫鋪天蓋地劈落在那片血湖之上,直劈得這片傳說中的圣湖徹底枯竭,露出了尸骨皚皚的湖床。
就見那些枯骨俱保持著同一狀態,面相湖心,盤膝而坐,看去無比虔誠,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隆隆聲中,又有數道雷劫罰下,之后,天空中的那一泓深邃的劫眼終究緩緩彌合。
無比壓抑的天地之間,不知從何處吹來一縷微風,為這片死寂的世界注入了生機。
諸峰修士總算長長松了口氣。
上空的云層越來越厚,緩緩低壓下來,緊接著,淅瀝的雨水如注落下。
那片干涸的湖泊,在肉眼可見之中,緩緩升起,于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就注滿了整片湖泊。
云層緩緩退向天邊,第一縷日光終究照射在大地上。
先前發生的毀天滅地的一幕,仿佛只是一場噩夢,夢醒時分,依舊是這片朗朗世界。
飲血湖畔,湖水如血,一個蒼老的身影不知在何時出現了,手執一根釣竿,繼續釣他的魚。
釣月峰上,入定中的慕容微微睜開眼睛,他能感受到這場天劫的恐怖,即便換作是他,面臨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也找不到一絲生存的機會。
結局幾乎注定。
“放心,我慕容將帶著你的未竟之愿走下去,闖出一片新天!只是可惜,未能與你痛快一戰,好生遺憾!只是,你的世界注定是那背面的黑暗,這堂皇大道必由我慕容來開拓!”
茶聲咕嘟,慕容滿斟一杯茶水灑在地表,以為祈禱。
魔域,魔都錫藍,魔頂廣場中央,一座新起的大殿拔地而起,比之后方那座魔宮,更為高大,巍然屹立,儼然要與這片魔天爭個高低。
珠光寶氣的華美帝王寶座上,古滄帝君望著眼前堆砌如山的天材地寶,視若無睹。
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已沒有多大用處,這是大荒諸族表達誠意,幾乎傾盡所有上供的東西。
問題的關鍵是,這新上位的古滄帝君根本不喜言辭,他只喜歡動手。
許多部族一夜之間悄然被族滅,事先毫無征兆,一切發生的太快,太過血腥,完全不給你思考的機會。
血色恐怖籠罩了大荒和魔域,為了生存,為了繁衍,其一是獻寶,其二是主動投誠,充當古滄帝君手中的一把刀,主動進攻可疑部族,大肆屠戮,以為投名狀。
一時間腥風血雨,干戈四起,殺戮猶如瘟疫一般波及到每個區域。
于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古滄帝君便牢牢掌控住了大荒和魔域兩地,同時在手下大將祁楚的鼎力配合之下,將兩大軍團打造成為當世一流軍隊。
“祁楚,聽說過龍澤的兵法嗎?”
帝君突然問話,祁楚神色凝重,思考一會,謹慎答道:“早前有所涉獵,龍澤人用兵多以奇詭勝,他們有四句話我深有體會,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如他們,如我們,天下用兵大致都在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