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滄帝君微微頷首道:“說的不錯,但,我們這一次用兵卻不必如此,先前,那些派出去的細作如何了?”
“對于龍澤各方滲透已然大力進行,頗有成效,只待帝君一聲令下,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搗奚京!”祁楚頗為振奮。
“不必如此,我們當如疾病進入肉身,表面看似健全,內里已然腐爛,我們則如蠶吃桑葉,一口一口,讓其痛苦卻又無能為力,這才是朕最為期待的效果。”
“臣定當竭力,按照帝君制定方略,攻略龍澤。”
“龍澤帝君昏聵,不務朝政,不修明德,層層部院鉆營腐爛,又一場五族裂咸的盛宴不遠了!”
“自我方攻略不久,桓越,河梁,北隗,西商,宛若嗅到血腥味的餓狼,幾乎和我們同出一轍,合圍龍澤,龍澤這頭龐然大物,離瓦解不遠了!”
“祁楚,我們的重點乃是奚京,對于宰相派系,戰侯派系,諸多貴族,尤其是龍淵劍閣,當不遺余力予以拉攏,朕希望,在朕登臨奚京城樓的一刻,能帶給女虛北宸一個大大的驚喜!”
“諾!”祁楚心悅誠服,一拜在地。
劍門,飲血湖畔。
蒼老的劍卜目視波光粼粼的水面,他無法想象,那一面牢不可破的封印居然會被如此解開,天機一線,帶給他的感觸實在太多了。
“這座囚籠,壓抑太久,老夫雖然羸弱,雖比不上那些血性少年人,敢不傾心一戰乎?”
感覺到手中釣竿不住震顫,劍卜遙望天邊,仿佛看到了即將發生的一幕。
飲血湖內,一片最為神秘的空間世界。
天地間充斥著濃濃的血色光影。
桑北此刻,正站在這個世界的中央區域,那里就像一座圓形祭壇。
四周,層層疊疊的環繞法臺之上,正盤膝端坐著一個個身材健碩的赤裸軀殼,他們無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緊閉雙目,皮膚赤紅,其眉宇間彌漫出一股超然于物外的尊貴氣度,想象其生平,無疑是個出類拔萃的大人物。
不對!
用大人物比喻還是不夠準確。
他們起碼是一個王,或者毋寧說,是一個個皇!
他們死了。
不,準確說,他們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不覺中,一縷浩氣自胸臆之中飆升而起。
在桑北的眼中,他看到的不再是是一條條健碩的軀殼,而是自時光長河中流淌而來的一條條血脈長河。
腰脊中,一聲龍嘯禁不住釋放而出。
那分明是源自同類的召喚所生出的共鳴。
此刻,沉睡在桑北的血脈中,那一縷縷蟄伏已久的血線,仿佛春日蘇醒的一條條長蛇,昂起頭顱,搖曳狂舞。
饑渴已久的一頭頭嗜血猛獸,再度出籠。
一條條血線狂舞,在肉眼無法看見的空間領域,疾馳而去。
然而,它們根本無法觸及那些赤裸的軀殼,便于中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回來。
美食近在眼前,卻不得大快朵頤,使得這些血線愈見瘋狂,連連沖擊,依舊不得而入。
與此同時,那一股久違的饑餓感,在毫無征兆之中,突然爆發。
桑北禁不住伏下身體,劇烈顫抖,仿佛再度回到童年時代。
便如一場疾病如山而至,讓他猝不及防。
該如何破局?
那一具具軀殼中的氣息,不止是身體內的血線,便是自己,也恨不得早早吸納進來。
此刻,周邊軀殼之中的一個,突然睜開一雙血瞳,怒喝如雷道:“欲吞我血,當有真材實料,否則,便成為我的劍底游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