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紅著眼眶瞪她,終于找到機會吐露她的心里話:“可他從來不會利用我。”
“江恕行,你敢說,從前你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我那滴心頭血嗎?!”
她的聲音不似從前溫軟,而是激烈沙啞,像玫瑰的刺,扎了他滿心滿身。
江恕行無言以對,他無法辯解,因為這是事實。
趁他慌神的片刻,宋斬秋蘊力劃傷他的手臂,從他的臂彎里掙脫,朝墮仙淵飛身而去。
墮仙淵深不見底,靈力枯槁,仿佛有吸力,將靠近它的一切生靈吸入其中。
宋斬秋將要完全落入其中之際,轉身看向江恕行。
他飛身沖了過來,周遭靈力魔氣混雜凌亂,很是急切。
宋斬秋冷笑一聲,抬手擋出一個軟盾,將飛身而來的江恕行擋出墮仙淵,自己則如折翼之蝶,墜入深淵。
眼底最后一片衣角被黑暗吞噬,江恕行站在深淵邊緣,神情怔愣。
為什么?
她為什么甘愿跟著江燼言掉入墮仙淵?
江恕行眼尾泛起血色,暗紅的瞳仁死死盯著那無光透出的深淵,周身魔氣暴漲!
憑什么,憑什么,所有人都偏愛江燼言?
他指尖抽動幾下,抬首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
那軟盾將他彈上來的瞬間,風中送來宋斬秋給他的一句傳音。
江恕行回想著那句話,頭疼劇烈,刺激得他更加暴戾,眼白染上血絲。
她說,他想要的都得到了。
宋斬秋和他兩不相欠。
江恕行伸手虛虛捂住眼,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這笑聲癲狂又瘋魔,在這靜得可怕的環境里詭異非常。
他將心里涌上來的密密麻麻的痛楚盡數壓下,神情恍惚,像離群的孤雁,跌跌撞撞不知飛去何處。
——她不要你了。
——沒什么所謂的,她在他這里什么都算不上。
腦中反撲的情緒被他盡數壓下,江恕行冷著一張俊臉,飛身離開深淵旁,仿佛已經將她丟在腦后。
他不需要愛,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她。
既然她要走,他也不會挽留她。
江恕行凝神運氣,那根新長出來的仙骨卻在身體的一處隱隱作痛。
他無視這份痛楚,心硬如堅冰,沒有回頭。
……
宋斬秋落下墮仙淵,下墜了許久才觸及地面。
她此番行徑不是沖動,是深思熟慮下放出的欲擒故縱。
江恕行空洞的內心,唯有愛能稍稍填補。
越屠殺越空虛,干涸的內心從來不是靠仇恨填滿的。
宋斬秋睜大雙眼,沒有看見一絲光線,她甚至要懷疑自己瞎了。
她嘗試捏訣點火,那光亮卻十分微弱,照不出周遭的任何東西。無奈之下,她只能摸索著往前走。
方才快要落地時有系統提醒,她便沒有摔得太狠,但旁人便沒有這般好運氣了。
她扶著墻慢慢移動著,柔軟沙啞的嗓音輕輕呼喚江燼言的名字。
墮仙淵下究竟是什么樣子,無人知曉。
畢竟那些墮入此地的仙人們,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從來沒有人從里面出來過。
“江燼言?”
他傷得不輕,又從上面掉下來,如今多半是昏厥了。
宋斬秋摸索著往前走,足尖卻忽然踢到一個條狀的東西。</p>